她立刻追问:“只有天生灵物会掌握规则吗?”
“不,”九素这会儿几乎像个没有灵魂的搜索引擎,有问必答,“昆仑仙都还在的时候,也有极少的几位‘古仙人’会,比如说,历代昆仑仙君。”
舒情抓抓头,感到异常棘手:都被称为“古仙人”了,自然就是不存在于当代的意思,难道说有哪一位古仙人也复活了?或者还有除九素以外复苏的天生灵物?
九素听完了她的问题,否定说:“我没有听说过有哪一位古仙人丶或者其他天生灵物复苏的消息。”
舒情“哦”了声,在心里琢磨:反正现在工作室也停业了,明天她干脆就来资料室里,好好再查一查相关记载。
想问的正事问完,其他的事就可以提上来解决了,舒情迟疑片刻,放软了声音叫他,“小红……”
“还有什麽要问的吗?”
“没有没有,”舒情笑起来,“我只是想……”
九素截断了她的话,轻轻地说:“我想再去睡一会。”
舒情想说的安慰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
好半天,她才干巴巴地说:“我知道你害怕……可我们不一定会弄成从前那样啊。你别难过,好不好?”
九素又笑了一声。从他回答她的问题开始,她就感觉到他心里强自压抑着的绝望,而这笑声里的自嘲与绝望已经彻底掩饰不住,简直已经有了万念俱灰的味道。
“好,我不难过。”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和他说话的口吻,简直是南辕北辙,“我想睡一会。”
舒情别无办法,就算她知道话根本就还没有说开,也没有不让一个重伤员睡觉的道理,只好勉强地说:“那好……你睡。”
听筒里彻底安静了下去,连灵气流动的声音都不再有,舒情低头一看,这长达49个小时的语音通话已经结束了。很快连语音界面也消失了,只剩下通讯窗口,冷冷清清地摊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舒情怅然地坐了一会儿,目光一直落在九素的头像上——他的头像是她还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时,按照自己的想象随手画的他的侧脸,後来九素把这张图翻了出来,统一用做了自己各个通讯软件的头像。
头像上的少年眉目清冷,凝视着遥远的彼方,仿佛在凝望着不可知的命运。
直到手机自动熄屏,她才默默地移开目光,不仅不想去资料室,连晚饭都不想吃了,直接开车回了家,敷衍地糊弄她爸妈说“吃过了”,早早地躺到了床上。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过了几个小时,她翻开手机看了一眼。
这是她平时睡觉的时间点,九素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每天到了这个时候,他都给她来信说晚安,不过昨天他昏睡着,没有说,今天也没有。
不知道他是忘记了,还是有意的,或者仍然在昏睡中?
舒情这一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明明两个人都没有恶言相向,九素更是半句重话都没说,但她就感觉和大吵了一架似的——还不如吵一架呢,起码能把情绪发泄出来,不像现在情绪全都压在心里,坠得心口隐隐作痛。
第二天早上,她打开手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迟疑片刻,她打开九素的聊天窗口,一条信息删删改改,编辑了好几回,最後还是发出了一句最简单的,“你好些了吗?”
隔了一会儿,九素惜字如金地回了一个“嗯”。
“那你还要在治疗室待多久?”
“已经在随队行动。”
“哦……那你小心一点,别再受伤了。”
几句话干巴巴的,客气得像点头之交,舒情放下手机,挫败地揉了把脸。
她告诉自己:“现在,当务之急是去超管局资料室,先解决客观问题!”
于是後头的这两天,舒情几乎从早到晚都泡在资料室里,到处检索关于“规则”的相关信息,记下了好几个名字,可惜没有一个能作为当前的有效线索。她还试图回忆前世的记忆,但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修行日常,信息量十分有限。
九素始终没有主动联系她,但她找他问问题丶询问他近况的时候,他照样回答,只是言辞简洁,字里行间都透着疲倦和疏离的味道。
她还想再和他说说上次的话题,但每次一提到这个,九素要麽说“要去行动”,要麽就是“想休息”,总之决不再和她讨论这个问题,她一直也没机会再说下去。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两天都没有妖怪失控导致的大规模灾害出现——都被超管局强行镇压住了,而且在现场,都发现了那个奇怪的规则波形。
这就说明她的思路是对的,舒情振作起来,第三天一早,继续往超管局跑。
一开门,她就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快递箱,收件人名字是她,发件人没留名字,留的是A市超管局。
“A市?”舒情眼睛一亮,立刻把快递箱往屋里搬,她知道,九素现在就正在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