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问问,你们刚才都聊什麽了?”
“他来江城出差,然後聊了下聚餐的事。”方敏周看着王衎的侧脸,说实话,他这麽平静她还挺不习惯的,但是,因为过于平静,反而显得刻意,他那一丝丝的戒备,像扯不断的尼龙丝线似得,也缠在了她的身上,要麽就这样把两个人捆在一起也挺好的,“然後他问我怎麽走,我说我男朋友来接我,他又问了问,我说是你。”
王衎看过来,伸出右手快速地揉了一把方敏周的脑袋,“说得好!”
“哎呀。”方敏周叫道,她的头发都被弄乱了。
王衎哈哈大笑。
“开车呢。”方敏周提醒他。
换作以前,这种都已经明显透露过好感又被拒绝的异性,王衎是会想要方敏周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的。
他们重归于好後,除了吃和做,当然也有精神上的交流。聊聊今天做了什麽,明天要做什麽,现在和未来都聊过了,也要追溯过往,聊聊从前。
起初先聊甜蜜的搞笑的美好的回忆,糖吃完了,就翻起旧账了。
提到他是个妒夫这件事,王衎还是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就像小吵怡情一样,有些时候他本意只是撒娇,是方敏周太严肃太正经,俗话说小事化了,在方敏周眼里,反而一些小事会被上升到很高的高度。
方敏周承认自己有这个问题,“……可能是被我爸影响的。”
王衎:“……”
他不太想聊方爸爸,转而说:“而且我从来不会让你误会,但你身边,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
“是吗?”
“是啊。”
方敏周看着他沉默了会,王衎心里莫名有点发毛,出乎他意料,方敏周提到了他大学的一个女同学。
方敏周说,她曾经一度很介意过那个女生,因为觉得她女生很优秀,而他们每天一起上课,偶尔同学聚餐,小组作业和一些比赛又经常合作,暑假集训也是一起,“感觉你们特别志同道合。”
王衎听着听着,惊的部分超过了喜的部分。
他希望方敏周吃醋从而满足他的男性尊严,她真的吃醋过,他却完全没有发现;他希望方敏周吃醋从而被他调侃,可实际上,他看着方敏周略带自嘲说起这些事情,心里只剩下难受。
“你那个时候还在我面前夸过她。”方敏周说。
王衎把“真的假的”四个字吞下去,他忘了,可能有过这种事情,方敏周不会胡诌,他倒是也记得方敏周在他面前提起过哪些异性同学。
“你干嘛不说?自己背地里一个人伤心去了?”王衎说她。
方敏周淡然:“我那是会自我调节情绪,不像你,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
他也就笑,心却越来越沉。
他想,他确实把任性当无知了。明明知道吃醋是多麽痛苦的事情,那种又酸又苦的感觉,他为什麽还一直想要方敏周尝尝?而方敏周总是会把最好的东西给他。
王衎按下电梯楼层,两个字:“你猜。”
方敏周:“……”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一进家门,乍一眼,看不出哪里有什麽不同,无论是家具还是装潢,都和她离开前一幕一样,除了厨房里温着一锅飘香的汤。
等她进入卧室,才看到一套新的四件套,以及衣帽间里多了更多的王衎的衣物。
其实那个独立的衣物架,也是王衎前段时间添置的。
“我难不成真把房子拆了?”王衎如是说。
他递给方敏周一杯水,杯子是新的,类似于树的样子,像是手捏烧制的。方敏周喝了一口,默认杯子里是温水,结果是蜂蜜水,再看向王衎,发现他手里拿着配套的另一棵树的杯子。
“你自己做的?”
“嗯,去年闲的没事干的时候弄的。”
“你怎麽现在舍得拿出来用了?”
“算乔迁礼。”
方敏周耳朵微热,抿着笑继续喝水。
其他菜的食材都已经备好了,王衎炒菜,方敏周先去洗澡。
她从衣橱里拿毛巾时,毛巾里掉下一张便签,捡起来一看,上面是王衎的字迹:我发现你的毛巾比我的软。
落款是她出差的第三天。
方敏周又忍不住笑了,然後突如其来的,有点难过,觉得他有点可怜,不是悲惨的那种可怜,而是令人心软的可怜,尽管一见到他本人的模样就只觉得他可恶了。
王衎以前也经常喜欢搞一些小动作,但那时候,方敏周就以为是喜欢,不曾觉得那是脆弱的表现。
他写这张纸条的时候,在想什麽呢?
她从柜子里找出笔,在便签上回复:已下单同款,然後把便签放到床头柜上。
吹干头发走出卧室,王衎差不多做好了晚餐,四菜一汤,两个人好像吃不完,不过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