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流星街的旅团团长10(已修另寻他路……
小兔子眼睛很是湿润。
他似乎担心这样会给阿伊雅娜添麻烦,下唇被紧紧咬住,眼里也有犹豫不决,不知这要求是对还是错。
但攥住阿伊雅娜的手却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
“我没有要去哪。”
心中某个地方变成软绵绵一团,阿伊雅娜神情一柔,“你发烧了,我得去给你泡点药喝。”
但跟发烧的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高烧让库洛洛的大脑无法正常运转,他茫然地看着阿伊雅娜,似懂非懂地松开了阿伊雅娜的手,却又再次捏住她的衣角,吐字不太清晰,又重复了一遍:“我跟你一起去。”
在流星街长大的孩子没有家,也不曾体会过可以依赖的温暖。
他们是被世界抛弃的孩子,连最基本的人权都不具有。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们,基本上都不会相信别人。
所以即使在现在,库洛洛也依然不相信阿伊雅娜。
可他却不受控制地做出出格的举动,好似抓住棵救命稻草,固执地紧捏着阿伊雅娜的衣角不放。
阿伊雅娜见库洛洛这样也不像是会乖乖睡觉的样子,无奈地反握住他的手,通过交握的手心来传递着温暖,带着库洛洛下了楼。
好在库洛洛很听话。
他就像是在执行命令,听从阿伊雅娜餐桌前乖巧坐下,嘴巴里还叼着体温计,两只大大的眼珠却始终都定格在阿伊雅娜身上。
阿伊雅娜烧了水,又给库洛洛泡了包退烧的药,这才端着碗向库洛洛走来,她拿掉库洛洛嘴里的体温计,一看数字被吓一跳。
38度7。
高烧。
昨夜被窝金撞碎的窗户让冷风灌了一夜,库洛洛一整晚都在裹着被子吹冷风,可怜巴巴地冻了一夜。
他垂着眼睫,面颊上仍有因发烧升起的红,眼睛带着迷蒙,耳垂也是粉扑扑的颜色,更显羸弱。
库洛洛虚弱地接过阿伊雅娜递来的药,却没立刻喝下肚,只是这样看着碗面。
退烧药的颜色不是很好看,是灰棕色的,一看就很苦。
阿伊雅娜大概猜想到库洛洛为何停顿下来,便从商城里购买了一样东西藏在手中,又拉起库洛洛的一只手强硬地塞入。
太阳缓慢上升,天光大亮,室内的窗帘却还没被完全拉起,白色的光线顺着窗户的缝隙穿透进来,和室内昏黄色的亮光不相适配的杂糅在一起,却有令人心安的安逸感。
阿伊雅娜展颜一笑:“吃了这个,药就不苦了。”
是圆溜溜的东西,而且很小丶又有些滑嫩。
库洛洛迟缓地张开手,一个圆球状的小东西出现在他的手心里。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圆球,遍体都是粉红色,看上去很是晶莹剔透,还亮闪闪的,库洛洛从没见过这样好看又吸引人的东西。
本是迷蒙的双眼逐渐生出光彩,喉咙的干涩让库洛洛的声音听起来枯涩无味:“…这是什麽?”
“是糖果!”阿伊雅娜兴致高涨道,“尝尝看,很甜的!”
要吃下这样好看又漂亮的东西,库洛洛其实有些不舍得。
但粉色的糖果实在太有诱惑力,他咽了一口唾液,闭上眼睛吃了进去。
很甜。
是非常甜的味道,像水润又甜腻的水果,足以驱散走所有的阴霾和痛苦。
库洛洛从没吃过这麽甜的东西,也没尝过这样的美味。
见少年失神地呆在原地,阿伊雅娜眼睛一弯,可心里开心还没诞生两三秒,她就见少年的眼睛里缓慢地浮出一层水雾。
少年神思不属,面容上一片空白,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里溢出,一滴比一滴更加真切。
他哭了。
库洛洛的眼泪来得太过突然。
未料到是这样的结果,阿伊雅娜一瞬间有些发懵,随即变得坐立难安起来,焦急地拿纸去替库洛洛慌张地擦着眼泪,话语都跟着跳跃起来。
“你…你别哭啊!你是还想要吃糖吗?我这里还有很多,都可以给你!”
“是这颗糖不好吃吗?那就不吃了,你把它吐出来!”
“还是你不想喝药?如果你现在不想喝,那放一会也没关系。”
少女就像一只无头苍蝇,手足无措地替库洛洛擦着眼泪。
“没有。”库洛洛终于说话了。
在高烧和眼泪的双重作用下,库洛洛的喉咙变得十分干涩,上下两片嘴唇也跟着变得干燥起来,他舔舐了一下嘴唇,又咽了一口唾液,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维持假面的微笑一向是库洛洛最擅长的事情,他像往常一样扯出微笑,试图装作坦然,鼻尖却始终有一种不容忽视的酸唧唧感,又酸又涩,搅得他心里不得安宁。
他温声道:“没有,很甜,也很好吃,但是不用给我了。”
少年强行扯出来的笑伴着眼泪,眼泪顺着脸颊的弧线滑落到嘴角,又沿着嘴角的空隙进入到库洛洛的口腔里,大概是很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