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抓住笔,谢宝琼的动作就像谢琢一样顿住,谢琢顿住时的所思所想他尚不得知。
他顿住的原因全然是因为他不知道要写给谁,说来倒是可以写给华阳郡主,但他与郡主素未谋面,完全不知道要写些什麽。
他的视线往谢琢的方向瞥去,试图抄些“课业”。
站在他的身侧谢琢的耐心十足,帮他拿着未吃完的糖人静静等他落笔,另一只手捧着的花灯完全看不清字迹。
但……糖人,他想到能写给谁了。
阿……
却在一个字後没了动静。
说来阿昧名字的後一个字,他并不清楚是哪个字。
既是魅妖……谢宝琼的手又顿住,“魅”字要怎麽写来着。
但自己写的话已经放下,他最後也只能补上一个自己会写的字。
“爹,我写好了。”
谢宝琼捧起花灯,率先往桥旁的阶梯下走去。
“阿(墨团),糖人要比糖葫芦好吃。”
五盏河灯聚拢成团,漂离岸边。
谢琢随河灯飘远的思绪被袖子的力道拉回。
“爹在河灯上写了什麽?”河灯漂得太快,谢宝琼还未看清哪盏河灯带了字,河灯就远远漂走。
谢琢拉着谢宝琼往回走去,轻声的话伴随着水汽飘入谢宝琼耳中:
“告诉你阿娘爹找到你了。”
谢宝琼的视线向旁边扫开,追随着他们放下的河灯,心中不知该是何种情绪。
只是一盏不能沟通阴阳的普通河灯罢了。
—
二人回到住处时,已经是深夜。
院内却灯火通明,几道人影匆匆从他们面前跑过,其中一人看清谢琢时顿住脚步:
“谢大人,荣大人说等您回来後,请您过去一趟。”
谢琢见他们皆是神色匆忙的模样,先侧头看向谢宝琼:
“琼儿先自己回去睡觉好不好?”
“我想跟着爹一起。”谢宝琼说话的尾调带着困意,压软了声调,暗藏些许不易觉察的撒娇意味。
他知道谢琢和荣奉来此是为的追查拐子的下落,他也知道半夜谢琢还得被叫走多半是出了大事,自然要跟上一探究竟。
谢琢无法,只得带上谢宝琼跟上领路人的脚步,同时出声问询事由:
“出了何事?”
“被抓回来的‘狐仙’快要死了……”带路的人瞟过谢宝琼,没有置喙,出声回答。
谢琢眉头一拧,多日的相处下来,他知晓荣奉有分寸,并非暴虐之人。
午间才抓住的‘狐仙’绝无道理一个下午便快要气绝。
“怎麽回事?”
领路的人神色变幻的难看起来,只道:
“您见到就知道了。”
院子没大哪里去,拢共没几步路。
带路的人推开门,谢琢带着谢宝琼进入一间未点灯的狭隘屋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