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人家三代侍奉耕田,我便同那户人家请教了些庄稼相关的事。”
赤松避开谢琢的视线,他自然听出谢琢第一句话并非在感谢他,亏谢琢没做官前在京城还有君子如兰的名声,有必要这麽记仇吗,人类果然讨厌。
谢琢没搭理赤松的反应,继续往下说:
“今载漯州风调雨顺,也不见蝗螽,可一城的作物在几日内尽数凋零,覆盖范围大且来势凶猛,作物尽数不存。
你我虽猜测到病因,但未在作物附近找到异常,也就是你所言的施术的媒介。
植物不像人与动物,有腿能去往别的地方,证明媒介一定是它们平日里能接触到的东西。”
赤松笃定地声音插入谢琢说话的间隙:“你找到了。”
谢琢的目光停留在朱色的圆圈上,没将话说得很满:
“还没有确定。”
他捞起托盘中的那本书,熟练地翻到最後几页,摊开摆在地图的一角。
赤松的视线跟随着谢琢移动,落在摊开的书页上。
左半截的蚊蝇小字,他匆匆扫过,将多数的注意放在右边走向与上方地图相似的图画上。
谢琢的声音适时响起:“这本书记载了漯州境内水脉的走势。”
答案几乎被谢琢直白地摆出,赤松瞳孔收缩,直接点明谢琢的猜测:
“你是指媒介与水源有关。”
“猜测而已。”谢琢嘴上这麽说着,心中已有八九分确定:
“作物一定会接触到东西有光照丶水,人类与动物。
若媒介是光照,那只怕这病不止在漯州城内肆虐。
至于人与动物作为媒介,该时疫并不会因为与患病者接触便传染,想要在半月内便感染如此多的作物不太可能。
剩下的便只有水,且不止作物,人与动物也需要饮水。”
赤松在谢琢说话时,心中也有自己的推算,虽说将水源当作媒介一事荒谬,但会用这等邪术的人心思自然不能按普通人揣摩,他开始盘算起如何验证谢琢的推测。
谢琢趁势说出这个猜测的来源:
“而且我与那户人家相谈时,过去山林中偶尔能捡到摔死的野禽尸体。且半月前山中曾有地鸣,虽不严重,但未必不会导致原有的水流改道,将含有媒介的水流向灌溉用的水源。”
谢琢将地图上的书合上递给赤松:“取水查验之事,非我所长,有劳你了。”
递到赤松手中的书凭空消失,化作一缕流光飞向窗外:
“我已递信出去,调遣人去取水,这两天便能验证猜想是否属实。”
守在一边的谢容璟新奇地多看了两眼赤松的法术,但并未出声打断谢琢与赤松的交谈。
谢琢颔首,叹了口气道:“若事实真如我所想,解决媒介之前,还需调查清楚该水流的流向分支,禁止百姓取用。”
他像是想到什麽,问到:“这事还需郡守的配合,说来进城以来一直未曾见到郡守,进城那日也是你来接,是出了何事?”
赤松脸色微沉,出口的语气不像方才的好脾气,竖瞳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别说是你,我早来这麽些日子,也没见到郡守的影子。”
“我记得,漯州的郡守原来曾在太府寺任职,前两年被调任至漯州郡,好像叫罗升宇。”谢琢摸着下巴回忆道。
赤松顺着谢琢的话总算从犄角旮旯里想起张人脸:“原来是他。他的调任好像跟你手底下的人有关吧。”
“他那个位置本就是油水足的位置,多少人盯着的,他不是收敛的性子,坐不稳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