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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青山见我(第1页)

《青山不语》的拍摄地是在西南腹地的一个小山村。那里山高路远,信号时好时坏,楚星窈一到剧组,就彻底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一头扎进了“村官林静”的世界。

她拒绝了剧组安排的县城酒店,坚持住在村里租用的农家小院里。素面朝天,穿着剧组准备的旧衬衫和胶鞋,跟着当地的农业技术员跑田间地头,学习怎么育苗、怎么除虫、怎么跟老乡用蹩脚的方言聊天。

她的手很快磨出了薄茧,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举手投足间那股属于女明星的精致感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朴素的带着泥土芬芳的韧劲。

导演郑秋明对她的状态十分满意,经常在监视器后点头:“对!就是这个劲儿!林静就不是个城里的娇小姐,她就得是地里长出来的!”

楚星窈完全沉浸其中。她享受着这种剥离光环,回归本真的状态。白天拍戏、学农活,晚上就在小院的灯下写人物小传,梳理角色逻辑,偶尔和同样留在村里的几个主演围炉夜话,聊的都是角色和剧本,纯粹而专注。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多月。禹星野那边《滚蛋吧!行李箱》的录制告一段落,有了几天假期。他几乎没犹豫,立刻订了机票,带着儿子和保姆张姐,辗转飞机、汽车,最后甚至坐了一段三轮蹦蹦车,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这个小山村。

到达村口时,已是傍晚。夕阳给连绵的青山镀上一层暖金,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飘着柴火饭的香气。禹星野抱着好奇打量四周的儿子,按照楚星窈之前的大致位置,沿着坑洼不平的村路往里走。

远远看到剧组围起来的一片区域,有灯光和人声。他走近些,看到一群人正围在那里,似乎在拍一场夜戏。他抱着孩子,没有贸然上前,只是站在外围的阴影里,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现场正在拍摄的,似乎是一场村民大会的戏。

场面有些混乱,村民们七嘴八舌,演员们沉浸其中。禹星野扫视了一圈,竟然一时没找到楚星窈。

她今天头随意挽着,几缕碎被汗水黏在额角,穿着灰扑扑的旧外套,袖子撸到手肘,露出的一截小臂线条结实,正皱着眉头,扯着嗓子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喊着什么,神情焦急又认真……

禹星野的目光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停顿了好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那就是楚星窈!

他几乎没敢认。

眼前的她,和他印象中那个光彩照人的样子有点出入,看来她完全融入了这片山水,融入了这个角色,粗糙,却生机勃勃,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充满力量感的真实。

他怀里的禹星和也看到了妈妈,小脑袋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盯着那个正在“凶巴巴”说话的人,小嘴瘪了瘪,非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兴奋地喊妈妈,反而有点害怕地往爸爸怀里缩了缩,小声嘟囔:“凶……阿姨……”

禹星野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儿子的嘴,低声道:“瞎说,那是妈妈。”

小家伙显然不信,又把脸埋进爸爸脖子,不肯再看。

这时,这场戏拍完了。导演喊了“过”,现场气氛松弛下来。楚星窈也松了口气,放下喇叭,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水杯,仰头喝着。

她一转头,目光不经意扫过外围,猛地看到了站在阴影里的禹星野和他怀里的孩子。

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带着惊喜,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子。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忘了自己还穿着戏服顶着戏妆,就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明天到吗?”她的声音还带着刚才喊话的些许沙哑,却充满了鲜活的热气儿。

走近了,禹星野更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细节——晒斑,干燥起皮的嘴唇,还有眼角因为经常眯眼而显出的细微纹路。但这一切,非但不损她的美,反而让她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扎根于生活的真实魅力。

“录制提前结束了。”禹星野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紧,“就提前过来了。”

楚星窈已经伸手想去抱儿子:“星和,想妈妈没有?快让妈妈抱抱!”

谁知,小家伙扭着头,死死扒着爸爸的脖子,就是不看她,嘴里还哼哼着:“不要……凶阿姨……”

楚星窈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一脸错愕:“……凶阿姨?”

禹星野忍着笑,把儿子的脸稍微扳过来一点,指着楚星窈:“看清楚了,这是妈妈。妈妈在演戏呢。”

小家伙怯生生地偷瞄了一眼,似乎从声音和笑容里辨认出了一点熟悉的影子,但看着那张黑乎乎的脸。和平时香香软软的妈妈完全不一样的脸,还是有点犹豫,小表情纠结极了。

楚星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副什么“尊容”。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也不在意儿子暂时的“不认娘”了,伸手用力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傻儿子!连妈都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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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开怀,声音爽朗,毫无偶像包袱。周围的工作人员也都看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纷纷善意地笑起来。

有年轻的工作人员觉得这画面太有爱太有趣,忍不住拿起手机,偷偷拍了一张夕阳暖光下,穿着戏服脸上还带着妆、笑得一脸灿烂的楚星窈,伸手揉着孩子的头;旁边,高大帅气的禹星野抱着儿子,嘴角带着难得一见的柔和笑意;他怀里的宝宝则是一脸懵懂和害羞,小手还紧紧抓着爸爸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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