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後,齐晟又多了一些小小的满足,“那我这也勉强算得上是唯一的。”
慕书安停下脚步,“快到了,我的小殿下,还有什麽想问的吗?”
“等我做了皇帝,姐姐还会陪着我吗?”齐晟问出了心底深处最最想要的答案,“你也入朝,做丞相好不好?”
闻言,慕书安松开了手,“说什麽胡话。”
齐晟倏地收紧掌心,攥紧慕书安还没来得完全抽离的指尖,“姐姐,我是认真的。你这麽厉害,教了我这麽多,为云照做了这麽多,别说丞相,就是这个皇位你也坐得。”
“别说蠢话。”慕书安沉着脸抽回了自己的手,“齐晟。皇位是需要能者居之。但衡量配不配的标准,不只是能力多大,还要有一颗为国为民的赤子心。不仅皇位,百官亦然。”
“在我心里,大皇子最合适,他有能力,玲珑心;齐容次之,一心为云照;齐岸不配,志非天下;你,可超越前人。”
“至于我,不很任何人,可也不喜欢这个世界。不喜欢,便无法为之由心奔赴,是以,为官不配。”
“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小殿下着急地辩驳,“明明你就是那麽好!有你在,以後云照会越来越好的!而且我丶我丶我……”
他迟疑了半晌,始终无法说出後面半句话。
最後的最後,只得同她讲:“我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努力,记得你所有的付出。”
慕书安瞧着少年焦急的神情,心头一暖,“谢谢你。可是你看啊,这场风波里,有很多人在前赴後继,里面没有一个叫慕书安的人。而且,有些事,也并非要所有人都记得的。人嘛,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有自己重要的人要记住,不用记住一个叫慕书安的,无关紧要的人。”
“我就要!非要!我要从此以後,这个世上,再有谁提起慕书安,他们是尊敬,是夸赞,是感激,是歌颂,是这世上所有所有一切的好话!”
慕书安怎麽会是无关紧要的人。
慕书安就是最重要的人!
“姐姐,你别妄自菲薄,你值得——”
“殿下。”慕书安沉声打断,“从今以後,你坐明堂,见百官,眼中当无我慕书安。如果你一定要说值得,那个人叫越雪缨,而非慕书安。”
他想问,为什麽不能是都值得。
为什麽一定要把自己排除在所有的选项之外。
可是他最终只能哽咽着说出了一句,“可你都说我笨了,我还有那麽多没有学会,我……”
慕书安明白他的心意,可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无奈,问他:“先生什麽时候来扶光城?”
齐晟一听,顿时就恼了,“先生!你说先生做什麽!我说入朝,你说越雪缨。我说你教导,你扯先生。不管我说什麽,你总顾左右而言他。慕岁宁!你就是吃准了敷衍对付得了我!”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慕岁宁。
看着眼前气恼的少年,慕书安倒是觉得颇有朝气,笑着同他讲,“你说什麽便是什麽吧。先生来的时候,替我带一句话。”
可气恼的少年才听不得这样的话,扭头就走了。
“你自己说去!”
他第一次这样大声地同她说话,然後跺着脚,气呼呼地往前走。
走了好一段距离後,在风雪中冷静下来,回过头想再恳求一下他的岁宁姐姐时,发现身後已经没有了慕书安的身影。
南叙从暗处走出来,“她已经走了。”
“我不瞎!”
南叙踩着铺垫的白雪,朝他走近。
“你怎麽不问她,如果侯爷真的死了,她有什麽打算?”
“我丶不敢问。”
齐晟艰涩开口,“兄长,我试过了,没有侯爷,我们留不住她。”
“这一路上,我试了好多次。”
“好多次……”
沉默无声。
风雪过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