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幕,同样在打吊针的阿姨在问,“小姑娘,刚才陪你的是你男朋友啊,小夥挺有前途,在市医院工作,还贴心配着你做检查。”
岑枝尴尬,额头冒细汗,摇了摇头解释,“不是男朋友。”
听她否认,阿姨不好意思笑,挠了挠头,“都怪我年纪大眼花,既然不是男朋友,那看来这个医院小夥热心肠啊。”
是好心过了,岑枝觉不对劲,但也没多想。
打吊针的时间枯燥又无味,又别说她熬了那麽久,半瓶的生理盐水打了快半小时,刚开始还能盯着,到一半的时候,困意袭来,迷糊地在手机上定了个闹钟,没过几秒後,便靠着墙睡过去。
蒋正礼会诊经过门诊大厅,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女生头歪朝一边,摇摇欲坠,头发随意散开,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秀丽的眉眼。
明明那麽多年没有再见过,半张脸都已经被遮住,他依然会再一次认出她,就如在机场,仅凭模糊的声音就让他停下。
“喂,蒋哥,你在哪,我到急诊外了。”电话对面传来同事的声音。
座椅上的人,头歪朝一边,似不稳的往一边倒,眼看快要倒下,蒋正礼跨步坐在她左边空位置,头不偏不倚落在他肩上。
女生呼吸依旧平稳。
“喂,蒋哥—”
对面没听到回应,在电话里喊。
“有什麽问题在手机上聊,你帮我请半天假。”怕吵醒她,蒋正礼小声说完,不容拒绝挂断电话。
输液观察室人很多,况且医院熟人多,为避免不必要麻烦,蒋正礼脱下身上白大褂。
过程中,她有没有要醒的迹象。
好在,女生只是嫌位置不舒服,身子扭了几次,人却没有要醒的迹象。
旁边有五十多岁的大妈照顾孙子,瞧见整个过程,直勾勾盯着蒋正礼和岑枝两人,眼神饶有趣味。
“小夥子,看你长那麽帅,人还那麽细心,你和你女朋友真幸福。”
蒋正礼注意着头上的塑料吊瓶,把速度调慢了些,礼貌回应她的话,“阿姨,你误会了,不是女朋友。”
热情的大妈接连哦了几声,意味深长的眼神,“懂,我都懂,那就是还没追到的意思。”
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没再继续解释。
身上没白大褂,周围视线少了大半,也有因为口罩外半张脸给吸引而停下多看两眼的。
蒋正礼拿着手机回好友消息,对那些好奇打量的视线视而不见。
时间不紧不慢过去,液体还剩三分之一,忽然兜里的闹钟响了。
他正在回同事消息,听见声,换了只手去翻她左侧兜里的手机。
侧头时,下巴堪擦过她额顶,碎发下额头沁出一层细汗。
那麽烫,这是烧到多少度。
女生双眼紧闭,眉头紧锁,睡得真沉,闹铃那麽大的声音都没能吵醒,也不知道多久没睡过觉。
关上闹钟,蒋正礼想把手机按原路塞回去,发现她兜里塞满了各种东西,数据线,眼罩,还有些纸巾小玩意。
老样子,还是和以前习惯一样。
手机一拿出来,位置就被那些东西占据,一点空地都没留。
他不知想到什麽,薄唇微抿。
瓶口残留的针水流下,蒋正礼把她身体摆正,起身去喊来护士换下一瓶。
“病人名字。”
“岑枝,山今岑,树木枝头的枝。”
“还有三瓶,她低钾又贫血,剩下补钾和一些电解质的,都很慢,注意不要调快了,不然会疼到受不住…”
护士熟练交代注意事项,望见他那张脸,话自然而然多了些。
“她血钾多少?”
没料到他会搭话,还是这样的问题,怕是遇见了同行。
护士姐姐一愣,看到座椅那边医院的白大褂,错愕地笑了笑,搭讪的话咽下,“三点几,还不到最低3点五。”
“我能看一下她检查报告吗?”
护士面露难色,他要求也不能算不合理,作为患者亲属有权知道,毕竟查血报告本人自己就能去取。
作为医生,也有权利可以调医院系统查出来,但她没有权限那麽做。
看出她面色为难,话说出口不能收回,是他莽撞病急乱投医,“没事,不用了,你回去继续忙吧。”
护士:“……”
蒋正礼回到座位,刚摆正靠墙的头又无力的歪朝一边,身子顺着椅子往下滑,打吊针的手不安分乱动。
他叹气,有些无奈,却又丝毫没有办法,默默把头移靠回他肩,把她打吊针的手放好,身体在散热,手倒是不似早上般那麽凉。
就这样不知道盯了多久,他打开手机微信,找到一个没多少联系的对话框,编辑一段文字後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