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礼头也偏朝另一边,看向窗外,看不清脸上表情,“岑枝,你还记得当年的公交站台吗?”
车厢内恰好播到间奏,安静了一瞬。
蒋正礼猝不及防提起过去,岑枝愣了愣,回忆闪回。
公交站台?公交站台发生的事很多,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天,哪一件。
岑枝没说话,馀光瞥见,蒋正礼指腹摩挲手腕上的寺庙的小木牌。
“高二那年国庆节假期,那天下了雨……”
蒋正礼声音很轻,娓娓道来。
岑枝想起来了。
那天,找回沈玉淼,他跟着她来到公交站台,质问。他问,那件事里,她是怎麽想的。
岑枝记得,那时,她好像是第一次大着胆子对他说,“想知道的话,那就试着从记住我开始,或许将来某一天,你就全知道了。”
她说了那时或许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一句话,没想到他记到了现在。
车内挂件无风而止。
蒋正礼轻擡眼尾,看向路边公交站台,“你一句让我记住,我记了十年……所以,岑枝,我想知道的答案,你有想告诉过我吗。”
——
岑枝漫无目的回到家中,推开门,程了从电脑擡起头看她,“回来了,吃饭没,没吃的话……”
话音在看见岑枝手里的酒瓶子时嘎然而止。
“怎麽了,怎麽突然喝上了?”程了问。
岑枝进门鞋都没换,垂着眼,看不出任何表情,走路跌跌撞撞,说话有些粘糊不清,“分手了,高兴,喝点。”
程了担心,怕她摔了跑过去扶她,看着她这副样子,分手?高兴?
她看是分手伤心才对。
时间回到蒋正礼问了那句话的那一秒。
岑枝怔愣一瞬,又像过了很久,直到周围一声车鸣拉回思绪,车窗透进来冷空气,指甲深深嵌入方向盘。
她听见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想过的。”
想过的。
岑枝眼里弥漫了雾气。
她是人,不是神,她怎麽可能没想过。
每次放不下,从梧禾飞往京北。
自欺欺人地说看一眼就好,但还是每次忍不住的期盼,希望从过往的行人在中听到他的消息。
哪怕只是名字,她也能高兴一整天。
可就是这样,她也没想过告诉他,因为她不想他那麽骄傲的一个人,因为这些才喜欢她。
直到後来,他抛下梧禾的一切飞到京北找她,电影上映,在楚颜的挑拨下,她想过的。
那通电话像她的救命稻草,又或是转折点,只要接通,她告诉他,她喜欢他很久了,从高中就开始了。
是不是,今天的发展完全不一样了,他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了了,你说那麽远的京北有什麽好啊,”泪水模糊了视线,岑枝咬字不清问,“为什麽我那时候总往那边跑?”
又为什麽在毕业後收到庄景的邮件,还是决定去往京北。
岑枝扪心自问。
这其中,没有私心,还是,全是私心。
因为有蒋正礼的京北,才是她想去的地方。
只要蒋正礼在哪,哪就是她奋不顾身想去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