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凛的目光暗了暗,低头,吻了吻他发烫的耳垂,然后沿着颈侧线条,一路向下,留下细碎而湿热的触感。手也不安分地探入睡衣下摆,抚上他清瘦的腰线。
“……贺凛!”江郁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不知是抗拒还是别的。
贺凛的动作顿住,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泛着水光的眼睛和微微急促喘息的模样。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极大的克制力,最终只是在那微微张开的、色泽浅淡的唇上,印下一个温柔而持久的吻,然后翻身躺回他身侧,将人重新捞回怀里紧紧抱住。
“再睡会儿。”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了几分,带着未褪的情动,手臂却只是规规矩矩地环着他的腰,没再进一步动作。
江郁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依旧滚烫的体温,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交织,还有一丝……连自己都羞于承认的,隐秘的失落。
早餐时,这种无孔不入的亲密依旧在持续。
江郁刚拿起勺子,贺凛便极其自然地将他碗里不爱吃的煮豆子舀走,放进自己碟中。江郁习惯性想将吐司边缘切掉,贺凛已经先一步拿过他的盘子,用刀叉利落地将四边切除,然后将整齐的方形吐司放回他面前。
甚至他刚觉得嘴唇有些干,一杯温度刚好的温水就已经递到了手边。
贺凛做这一切时,神色如常,仿佛天经地义。而江郁,在经历了最初的无所适从后,也开始慢慢习惯,甚至……依赖起这种细致入微的照顾。
饭后,江郁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翻阅着美术馆最新的施工进度报告。贺凛处理完几封紧急邮件,走过来,极其自然地坐到他身边,不是旁边的空位,而是紧挨着他,手臂从他身后绕过,搭在沙发背上,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势,下巴则懒洋洋地搁在他单薄的肩膀上。
“这里,”贺凛伸手指着报告上的某个节点,“采光井的材质,换成你上次说的那种透光云石,效果会不会更好?”
他的气息拂在江郁耳畔,带着温热的痒。江郁努力集中精神看向他指的地方,点了点头:“……嗯。”
“还有这里,”贺凛的手指下滑,落在另一个细节上,指尖几乎要碰到江郁拿着报告的手,“景观设计师提议在庭院种日本枫,我觉得还是本地的高山杜鹃更契合雪山湖景的氛围,你觉得呢?”
他靠得太近了,说话时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过来。江郁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干净的、带着点冷冽的须后水味道。
“……都好。”江郁的声音有些不稳,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僵硬。
贺凛似乎察觉到了,低笑一声,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将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大型犬。“你是策展人,你说了算。”
他嘴上这么说,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几乎将江郁整个圈在怀里。
江郁被他弄得心神不宁,报告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了。他试图往旁边挪一点,却被贺凛的手臂牢牢固定住。
“别动,”贺凛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霸道,“让我抱会儿。”
江郁不动了。他垂下头,看着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腿,和贺凛那只自然地搭在他膝头、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击着的手指。一种奇异的、被全然掌控又心甘情愿的感觉,弥漫开来。
下午,雪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雪地上洒下碎金。贺凛拉着江郁出门散步。别墅通往湖边的小径积雪被清扫过,但依旧湿滑。
贺凛紧紧握着江郁的手,十指相扣,力道大得不容挣脱。每到稍微陡峭或湿滑处,他便停下脚步,半转过身,用另一只手扶住江郁的腰,几乎是半抱着将他带过去。
“小心。”他的叮嘱简短,眼神却始终专注地落在江郁脚下。
江郁看着他被寒风吹得微红的鼻尖和认真专注的侧脸,心里那片柔软的地方,又被轻轻触动。他不再试图保持那点无谓的距离,任由贺凛牵着他,护着他,在雪地里踩出一深一浅两行紧密相依的脚印。
湖面结了层薄冰,映着雪山和蓝天,像一块巨大的琉璃。贺凛停下脚步,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湖景,却悄悄将镜头偏了偏,将靠在他身侧、望着远方的江郁也框了进去。
轻微的快门声让江郁回过神,疑惑地看向他。
贺凛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机,语气平淡:“风景不错。”
江郁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没有戳穿。他只是将身体更靠向贺凛一些,汲取着他身上传来的、足以抵御一切严寒的温暖。
晚上,江郁在书房修改亚洲巡展的策展大纲。贺凛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放在他手边。
“十点了,该休息了。”他站在书桌旁,没有离开的意思。
江郁正写到关键处,头也没抬:“马上就好。”
贺凛没再说话,只是绕到他身后,双手按上他紧绷的肩颈,力道适中地揉捏起来。他的手法比专业的理疗师更了解江郁身体每一处僵硬的点。
江郁舒服地喟叹一声,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
按了大约十分钟,贺凛停下动作,俯身,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发顶,声音低沉:“明天再写,嗯?”
他的怀抱温暖而令人安心。江郁看着屏幕上未完的文字,最终还是保存了文档,关掉了电脑。
贺凛满意地直起身,牵起他的手:“去睡。”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江郁躺下后,贺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客卧或者沙发,而是极其自然地掀开被子,在他身边躺下,手臂一伸,将人捞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