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来吧,”他侧头看她,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你这双手,更适合执掌乾坤,而不是对付这些油盐酱醋。”
苏昭质耳根微热,却没再坚持,退後一步,倚在中岛边看着他。
他动作利落得惊人。不过半小时,一盘清炒菜心丶一碟白灼鸡胸片丶一盆鲜菇枸杞汤,并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已上了桌。
简单,却清爽熨帖。
饭间安静,却不沉闷。
窗外夜色渐浓,院子里灯笼的光晕透过窗棂,落在餐桌上,一片暖融。
饭後,苏昭质刚要起身收拾碗筷,温澈礼已先一步按住她的手。“我来。”语气不容置疑。她擡眼看他,他眼底有浅淡的笑意,“总不能,白吃白喝。”
她没再争,抱臂倚在中岛边,看着他熟练地将碗碟归拢,放入洗碗机,动作流畅得像经过千百遍练习。水龙头哗哗作响,他侧身冲洗着料理台,暖光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轮廓。
这充满烟火气的一幕,与他顶流光环下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公衆形象,形成了奇异的反差。
苏昭质眼底泛起一丝复杂的神色,像欣赏,又像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最终化作一句轻叹,脱口而出:
“温澈礼,”她声音很轻,带着些许恍惚,“有时候真的很难把你和……这样的厨房联系起来。有点不真实。”
水流声戛然而止。
温澈礼关掉水龙头,拿起一旁的干布,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他转过身,靠在料理台边,目光沉静地看向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那你觉得,什麽样的我才最真实?”
他顿了顿,一步步走近,声音低沉而温和,像在引导她思考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是镜头前被千万人定义的那个温澈礼,还是……”
他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俯身,目光与她平视,眼底有细碎而温暖的光:
“……此刻站在你面前,会为你洗手作羹汤的这个我?”
苏昭质迎着他的目光,在他专注的凝视里,看到了答案。
她微微抿唇,没有回答,眼底的那丝恍惚却渐渐沉淀为一种清晰的丶柔软的笑意。
厨房里彻底安静下来,一股清苦的药香悄然弥漫。她转身走向茶台,守着咕嘟作响的药壶,将汤汁滤入白瓷杯。
她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吹气,才小口啜饮。
他静静地看着,忍不住轻声问:“在喝什麽?”
“天冷,手脚容易凉,”她小口啜饮着,语气平常得像在说一件琐事,“喝点药茶暖身。”
她放下杯子,擡眼看他,像是怕他多想,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柔和:“中医说是肾阳不足,一直有在调理,不碍事的。”
话音落下,空气中静默了一瞬。
“肾阳不足”这四个字,带着医学术语特有的直白,此刻却仿佛裹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私密意味。
她立刻品出了这层尴尬,耳根控制不住地微微发热,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假装专注地看着药壶里沉浮的药材。
温澈礼没有立刻接话。他看着她微红的耳廓和故作镇定的侧脸,眼底漾开一片深沉的温柔。他缓步走到她身後,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她身体微微的僵硬,能闻到她发间清淡的香气,混合着药草的甘苦。
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声音低沉得像夜风:
“苏总,”他唤她,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你知道吗,‘肾阳不足’这个问题……其实,有比吃药更有效的调理方法。”
他的话音落下,苏昭质整个人微微一怔。她猛地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深意,脸颊“轰”地一下烫了起来,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她下意识地想转身反驳,却发现自己被他无形地圈在了茶台与他之间。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臂从身後轻轻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拥入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他的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顶,胸膛贴着她的後背,隔着一层薄薄的毛衣,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和熨帖的体温。
她身体先是一僵,随即在那片温暖的包裹中,一点点松弛下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混合着方才的羞赧,让她心跳如鼓,却又奇异地平静。
她没说话,他也没再开口。厨房里,只有药壶轻微的沸腾声,和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寂静中,他低下头,将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印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苏昭质轻轻一颤,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气。
感受到她的反应,温澈礼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传来微微的震动。
那笑声里充满了愉悦丶宠溺,和一种得偿所愿的满足。
苏昭质被他笑得越发窘迫,下意识地想用手肘轻轻撞他,却被他更紧地拥住。
她自己也忍不住,低头抿唇笑了起来。
那笑声开始很轻,带着羞恼,渐渐变得释然,最後化作了全然的放松和暖意。
两人就这样在弥漫的药香里,相拥着,低笑着。
窗外的夜色浓重,院里的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而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