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幻觉。
只一眨眼原先的人影就消失不见。
顾温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面前的表哥。
眼睛耸拉,黑眼圈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尤为明显。
给人下一秒她就能晕过去的感觉。
宋时逸哪里见过这样的顾温。
从小到大顾温在家里一直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连自己也是把她当成是亲妹妹,事事顺着她。
现在这个唯一的亲妹妹,难过的要死还撑着微笑看着他。
宋时逸的内心一阵刺痛。
他不知道该怎麽安慰顾温,只能让她靠近自己怀里。
万分希望着她能在自己怀里痛哭一场。
大部分的心结不会随着痛哭一场而消散。
但至少能让人得到片刻的心安。
知道她还会哭泣,知道她至少没被打倒。
可顾温现在已经没有眼泪了。
她太累了,累到即使现在只是倚靠着宋时逸,她仿佛都能熟睡过去。
顾温不记得自己是怎麽到家的了,她一沾到床就昏睡了过去。
似乎现在连梦境都不忍欺瞒她。
一夜无梦,再次清醒就听到父母在卧室轻声讨论外公的墓地。
商量着请哪个风水先生去看。
顾温知道父母是怕她伤心所以在卧室小声谈论。
可她来不及心伤。
刚清醒顾温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医院。
见一面少一面。
她怕见不到外公最後一面。
见一面多一面。
她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外公倚靠着窗边,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似乎是在等她来。
人临走前大概率嘱托的话语是自己生前留下的东西。
家里人口稀少,小辈就只有顾温和宋时逸。
宋时逸这几年生意越做越红火。
所以家里唯一让人放心不下的就t是顾温了。
无论她年龄多大,在外公眼里她始终都只是家里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
是在幼儿园打完架之後哭着喊着外公去给她撑腰的小孩子。
似乎是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打预防针,外公从去年就对顾温提起离开。
他说希望和外婆埋在一起。
让顾温常去看他,最好带瓶酒。
还开玩笑说戒酒好几年了,死後终于能痛快地喝了。
顾温总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甚至还笑着回外公说生前没有钱,到外公到了那端肯定给他烧好多好多钱。
可是现在明明已经不需要等到外公的离去了。
她有很好的工作了,很多很多的工资。
很多很多花不完的钱。
可是已经没有以後了。
完不成小时候要给外公盖大房子的承诺了。
“可不许哭啊,外公还等着我们温温给我烧金元宝呢。”
“才不给你烧。”顾温说着赌气的话努力憋住眼眶中的泪水。
“温温,家里的那个橱柜你记得吧?就是你小时候喜欢藏的那个,里面有个饼干盒,有一点钱,不多,你在A市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你先拿着用。”
“我不要。”
顾温任性倔强的眼神盯着外公苍老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