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丶晃。”慕书安嘤咛一声,“晕。”
“那我慢一些。”他立马放慢了步子,尽量每一步都走得更稳一些,“这样呢?有没有好一点?”
“嗯……”慕书安迷迷糊糊地侧脸靠在他的肩头,鼻尖无意识地嗅了嗅,“怎麽会有血的味道?谁受伤了麽?”
“没……”
“唔,可能是我受伤了。”
顿时,凌寒归就猛然顿住脚步。
她受伤了?!
背上的女子,疑惑地嘟嘟哝哝:“不过,心里受伤,怎麽也会有血味儿?真是奇怪……”
闻言,凌寒归喉结轻轻滚动,酸涩心疼。
他深深地呼吸反复,才复而擡起沉重的脚步继续往回走。
回到婆婆的小院时,陈婆婆正端着菜出来,还回头跟正烧火的南晟说:“可以了,把火退了吧。”
转头瞧见慕书安被背回来,脸色一变,立马放下菜追上来,“这是咋啦?”
沈繁锦被凌寒归目光“拎”着引路,南叙连忙解释安抚,“婆婆没事,只是睡着了。”
陈婆婆这才放下心来,“这样啊,那你们放下她出来吃饭啊。”
南叙应了一声,追进屋里去,刚好就听见沈繁锦颤着声儿的倒抽气,“凌丶凌锋……”
“我看见了。”南叙应声。
他看见了,凌寒归将慕书安放在床上,露出的後背衣袍,被血浸染了一整片。
就连慕书安衣裳的前面,也被染成了桃夭色。
凌寒归的手托着慕书安的脖颈轻轻地放到枕头,瞧见床上没有被褥,刚转过身准备问沈繁锦要时。
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哥——你怎麽搞得,怎麽背上全是伤!血嗤拉糊的呜呜呜……”
凌寒归瞧着眼前这个小没良心的闯祸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生怕吵到了慕书安,一手就捂住了她嗷嗷叫的嘴巴:“哭什麽,又没死。”
语气虽然算不上好,可是那安抚着小脑袋的手,却是轻轻地。
“我包袱里有金疮药,这就去拿。”
南叙连忙快步折身出去。
床上的慕书安规规矩矩地躺着,像是已经沉睡,却眉头紧蹙。
不知是因为梦见了什麽,还是确实身体太过难受,轻轻地呢喃:“凌寒归……”
在听到名字的那一刻,几乎是一瞬间,凌寒归推开了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沈繁锦,坐到了床边。
眼泪落到一半的沈繁锦,满脸懵地打了个哭嗝儿,表情十分复杂地退出了房间。
慕书安半睡半醒地低低呢喃,“凌寒归……”
他记得,那个夏天,他就只教会了她一件事,难受的时候,要叫凌寒归。
所以,也只有他懂得,这短短的三个字,究竟包含了多少难过心酸与委屈。
他心疼地回应:“我在,安安,我在。”
一如方才,只在他出声的那一瞬间,安安便猛地清醒了过来。
她倏地睁开来眼,凌寒归就这样直直地撞入她的眼帘。
安安满脸惊疑地坐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实实在在的凌寒归,好一会儿,才敢确信,那些以为梦里的碎片之一,是真实发生了。
她望着他,一张口,却哑了声,“你……背我回来的?”
望着安安发红的眼尾,他心疼得要死,撑着笑,塌了塌腰,低下身来,笑着哄她:“是啊,不是说了,不管走多远,我都被你回家麽?”
语气很轻,很柔,却是坚定不移。
安安望着他,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又千回百转。
最後的最後,她低头,与他额间相抵。
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单字落在耳里。
夺眶而出的眼泪,滴在了凌寒归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