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云啸面不改色,轻轻一暼。
形影不离,倒也没有必要。
但他没说出口。
凌春请缓步走到悬崖边上,随着他的走动,碎石滚滚而下,他顺着石块掉落的方向向下看去,只见水汽蒸腾,云雾缭绕,银龙似的瀑布在空中撞碎,水声轰鸣不止。
很高。
一眼望不到头。
凌春请只有一个弱点,就是恐高。
他平时看起来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潇洒得很。此刻在万丈深渊边上,他有些站不住了,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游刃有馀。
他退後一小步,又重新强装镇定。
“呃。。。。。。你刚刚说什麽来着,”他又後退一小步,“危险是吧,危险的环境容易什麽来着。”
他这会儿跟早课被抽中背诵一样,一句话念得稀碎。
冉云啸也不着急,就这样看着他。
悬崖边毫无遮挡,风急速地吹,两人衣袂飞扬。
凌春请迎着巨大的水流冲击声张口:“但是这也不危险啊。”
虽然他有些怕,但确实算不上危险,至少冉云啸没把他推下去。
冉云啸平淡地点点头:“暂时没有。”
凌春请沉默:“……什麽意思?”
冉云啸指节倏然绷直如刃,紧接着飞速变化,在空中极有力道翻飞,凌厉又带着一丝克制。
他捏了一个唤剑决,长剑稳稳当当悬在二人面前。
冉云啸站在後端,让了很大一块空位给他。
见凌春请半天没反应,张口问道:“想什麽呢?”
凌春请还没上剑,稍矮冉云啸一些,能看见猎猎山风把他道袍吹得掀起一角,剑鞘却巍然不动,凌春请在一片狂风中对上冉云啸沉静如水的眼神。
凌春请脸上的血色几乎都要消失了,嘴还不肯放过冉云啸:“你这剑窄得很,怕不是要贴着身子才能——”
冉云啸懒得听他在那里强装镇定还要满嘴撩闲,眼皮一掀,用剑气不由分说地缠住他的腰身,将他一把扯上剑端。
“宽敞吗?”
“太丶太宽敞了。”
简直是宽敞得有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想扶也没个地方扶。
凌春请双手无处安放,在空中一阵乱挥。
他愣神问道:“我们去哪儿?”
人紧张的时候就会开始没话找话,冉云啸见他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竟然有点想笑。
这时不知冉云啸是有意还是无意,空的剑鞘从他腰间直出,一直抵到凌春请腰侧,凌春请左手慌乱中抓住剑鞘,以作稳固。
但右手仍在空中晃荡。
冉云啸见状,右手双指虚合,按住他的肩。
凌春请一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忘记了方才的不安,开始诚实回答他还没上剑的时候,冉云啸的发问:“你掐诀真好看。”
冉云啸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回答的是自己问的那一句“在想什麽”。
他闻言眼睫一颤,剑直直飞升,又飞速俯冲而下!
凌春请来不及张口骂,就被剑带着飞流直下三千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