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溪重新躺在床上睡着,冯敏方才回房。
沈重山还未睡,坐在床边看报纸。
见人回来,他放下手中的报纸问道:“顾溪这孩子怎么了?”
冯敏去倒了杯水喝,坐到床边,说道:“我没问,估摸是顾家人又做了什么吧。”她抱怨道,“顾家那群人真是拎不清,就算十五年没相处过,但那是自家的孩子,在乡下受了那么多苦,怎么舍得嫌弃她,反而去偏心在城里过好日子的?”
要是她的孩子从小被抱错,受了委屈回来,她恨不得掏心掏肺地疼回来,哪里舍得给她委屈受。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该公平时要做到公平,不能太偏心。
舍不得养了十五年的养女是应该的,可也不能因为养女就委屈受苦的亲生女儿。
沈重山不好说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顾家人明显更偏心抱错的孩子,嫌弃亲生女儿养在乡下丢人,这种观念很难扭正过来。
冯敏说着突然又笑起来,“不过今天溪溪过来,说她打了顾远征兄弟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重山惊讶,“顾溪打人?不会是顾远征他们打她吧?”
他不相信顾溪这么乖巧安静的孩子会动手打人,这孩子实在太乖了,只有别人欺负她,没见过她主动欺负人的。
“溪溪是这么说的,应该是吧。”冯敏也不确定,刚才她特地看了看,没见顾溪身上有什么伤,应该没有被打。
要是顾远征兄弟真敢打,看她不告到妇联,让顾家丢脸。
原本已经躺下了,想到什么冯敏又坐起身,说道:“不行,明天我得去顾家那边瞧瞧。”
她还是不放心,得去顾家走一趟。
要是顾溪真打了人,能想象顾茂文夫妻俩的反应,顾溪又要受委屈。
沈重山看她风风火火的,摇头道:“你这女同志,想一出是一出,别总是去顾家,对顾溪不好。”
不管如何,顾家人到底是顾溪的亲人,顾溪还没嫁过来呢,当婆婆的就这么插手她娘家的事总归不好。
就算要护儿媳妇,也不能这种护法。
“胡说,怎么会对她不好?”冯敏生气地瞪他一眼,“老沈同志,你这思想要不得!我去顾家又怎么了?要不是他们对顾溪不好,我会去吗?”
沈重山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妻子的性子爽朗直率,这是她的优点。
但在顾溪的事上,确实有些欠缺考虑,不过她也确实是真心疼爱顾溪的。
“哎哟,疼疼疼,疼啊,轻点……”
顾茂文夫妻下班回来,刚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小儿子的嚎叫声,嚷嚷着疼。
夫妻俩有些莫名,以为小儿子又和大院里的小子打架了,不知道闯出什么祸,赶紧进门,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顾远辉躺在那里,顾远湘正用裹着一根冰棍的毛巾给他敷脸,顾远征沉着一张脸坐在旁边,一边揉着肚子。
“你们这是咋啦?”江惠君担忧地问,“远辉,你又出去打架?”
“我没有!”
顾远辉激动地跳起身,露出一张红肿泛青的脸,肿得高高的,像大馒头。
顾茂文夫妻俩看到他的脸,不禁倒抽口气。
这打得有多重啊?怪不得他一直在叫疼,一看就知道是下了死力气的。
顾茂文很生气,虽然小儿子性子皮,总爱闯祸,和大院里的小子们打打闹闹,但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看他被打成这样,怎么能不生气。
江惠君也心疼极了,“怎么被打成这样?谁打的?”
看到父母回来,顾远辉委屈地找他们告状:“爸、妈,是顾溪那死丫头打我……”
顾远征揉着还在酸疼的肚子,刚才看过,发现都青了。
虽然知道顾溪在乡下干农活长大的,据说有一把子的力气,但她的力气有多大,他们并没什么概念,想着一个女孩子,力气再大也就那样,直到这次被她打了,兄弟俩才知道她打人有多疼。
顾茂文夫妻俩听完小儿子的告状,都有些不信。
他们看向性子稳重的二儿子顾远征,询问这事是不是真的,见他点头,不由吃惊不已。
“溪溪怎么会打人?”江惠君不相信,“不会是远辉又做了什么吧?”
虽然偏心身边养大的几个孩子,但她也是疼爱自己亲生的女儿,知道顾溪是什么样的性子,安静、乖巧、内向,不会拒绝人,也不会主动挑事,不管让她做什么,都默默地去做,很少会反抗拖拉,就算被兄弟欺负,也默默地忍下。
倒是顾远辉这性子顽劣,又是家里的小儿子,被宠得无法无天,觉得顾溪给顾家丢脸,自从顾溪回来后,就没少作弄她,欺负她,有时候连她这亲妈都看不过去。
顾茂文同样不怎么相信顾溪会打人。
见父母都不相信这事,顾远辉差点气了个仰倒,恨得不行,恨不得将顾溪抓回来,好和他们对质。
他真的被顾溪那死丫头打了,脸都肿了大半边,疼得说话都费力!
最后还是兄妹三人一起作证,终于让夫妻俩相信顾溪真的打了人,不仅打了小儿子,还打了二儿子。
二儿子的肚子都青了一大块,看着就很疼。
夫妻俩看到顾远辉肿成馒头的脸,眼眶发黑,很是生气。
“她怎么能下这么大的力气?”江惠君心疼地捧着小儿子的脸端详,“溪溪呢?在哪里?”
顾茂文沉着脸,说道:“远湘,去将顾溪叫过来。”没见着人,以为顾溪打人后心里害怕躲起来了。
顾远湘生气地说:“她打完人就跑出去了,还没回来。”说着又委屈起来,“爸,你不知道,她还推了我,害我磕在沙发上,磕得手都青了,老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