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安避开他的视线,语气依旧平淡:“很简单,照着这个形状,磨平边缘就行。”
沈执看着那块粗糙的木料,又看了看谢予安没什么表情的脸,迟疑地接了过来,拿起旁边一把小锉刀,动作生疏而僵硬地开始打磨。
他显然从未做过这种事,力道掌控不好,几下就把边缘磨得坑坑洼洼。
谢予安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手中的活计。
沈执有些懊恼,却又不肯放弃,更加小心翼翼地尝试着。阳光晒在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把那块木料磨出个大概形状,虽然依旧粗糙,但至少能看出是个船桨的雏形。
他有些忐忑地将磨好的“船桨”递给谢予安。
谢予安接过来,看了看,没评价好坏,只是拿起更细的砂纸,开始帮他做精细打磨和抛光。
沈执就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修长灵活的手指在那块小小的木料上动作,看着粗糙的毛边在他手下渐渐变得光滑圆润。
一种奇异的、温热的暖流,缓缓淌过沈执的心田。
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甚至算不上一个成功的作品。
但这是谢予安第一次,主动邀请他参与他的世界,分享他的爱好。
这比他签下任何一笔天价合同,都更让他感到满足。
当谢予安将打磨好的、光滑的小小船桨递还给他时,沈执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握在手心,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谢谢。”他声音低哑。
谢予安没应声,只是低头收拾着工具,耳根却微微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红晕。
海风吹拂,阳光正好。
沈执看着掌心那枚小小的、带着谢予安指尖温度的船桨,又看了看身旁那人被阳光勾勒出柔和光晕的侧影。
心底那片荒芜了太久的冻土,仿佛终于迎来了迟到的春日,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破土,生根发芽。
他知道,路还很长。
但他愿意,用余生的所有耐心和温柔,去浇灌。
直到那片冻土,彻底化作沃野。
主动触碰
沈执的“出差”行程告一段落,明天就要返回北方。
晚餐后,两人依旧沿着海岸线散步,只是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以往更长些。
月光不甚明亮,被薄云遮掩,只在海面上投下破碎的、摇曳的光斑。潮声也比往日显得沉闷。
走到那片熟悉的、可以望见谢予安公寓灯光的沙滩时,沈执停下了脚步。
“就送到这里吧。”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有些低沉。
谢予安也停了下来,面对着他。昏暗的光线下,彼此的面容都有些模糊,只有呼吸在微凉的空气中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