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拍了拍沈执的肩膀,拎起药箱离开了。
沈执独自站在客厅里,背影僵硬。夕阳的光透过落地窗,将他影子拉得很长,显得孤寂而偏执。
……不能死。
那念头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了他。
那天之后,沈执的行为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依旧掌控着谢予安的一切,但那些带着惩罚意味的、过于粗暴的减少了。他不再轻易弄伤他,甚至在时会刻意避开他脆弱的脖颈和胸口。
他带回来更多的书,各种类型的,堆满了谢予安常待的角落。他甚至还弄来了一台老式的留声机和一些黑胶唱片,大多是舒缓的古典乐。
别墅里开始响起低沉悠扬的大提琴声。
谢予安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他依旧安静,顺从,像一潭死水。只是偶尔,在听到某首特别哀婉的曲子时,他会抬起眼,看向那台旋转的留声机,眼神里有瞬间的恍惚。
这天晚上,沈执没有碰他。只是将他抱在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微凉的发丝。
“想出去走走吗?”沈执忽然问,“明天。就我们两个。”
谢予安睫毛颤了颤,没有回答。
沈执当他默认了。
第二天,沈执亲自开车,没有带司机。车子驶出市区,沿着盘山公路向上,最终停在一处僻静的山顶观景台。
这里视野极好,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深秋的山风带着凉意,吹动了谢予安额前的碎发。
沈执替他拢了拢外套的领子,动作有些生硬。
两人并肩站在栏杆前,看着脚下如同模型般的城市。车流如织,霓虹闪烁,一片繁华景象,却仿佛与他们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我母亲,”沈执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生前很喜欢这里。”
谢予安微微一怔。这是沈执第一次主动提起他的过去。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沈执的目光投向远方,眼神有些空茫,“但软弱。被我父亲骗了一辈子,最后郁郁而终。”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悲伤,只有一种冰冷的陈述。
“那只金丝雀,是她留下的。”沈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她死前,拉着我的手说,希望我能自由,像鸟一样。”
“可惜,”他转过头,看向谢予安,眼神深邃如同脚下的深渊,“我好像……只学会了怎么关住别人。”
山风呼啸而过,卷起枯黄的落叶。
谢予安静静地听着,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地疼。
他看着沈执,这个强大、冷酷、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在萧瑟的山风中,竟流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脆弱的孤独。
他忽然想起秦屿的话。
——有些人,在乎一个人的方式,就是比较……变态。
沈执在乎他吗?
或许是的。用他那种扭曲的、建立在伤害和禁锢基础上的方式。
但那不是谢予安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