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山雨欲来的威压,清晰地回荡在殿中,“蓬莱岛,海外仙山,仙山至宝,是一颗,仅能维系容貌的定颜珠?”
他的目光如实质压在兰灏头顶,“兰灏,你可知,欺君罔上,是何等大罪?此罪,可诛九族!”
兰灏心头猛地一颤,如被无形重锤击中,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他连忙以头触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明鉴!此物确为蓬莱至宝,绝无虚假!是先祖…”
“皇伯父恕罪!”兰策猛地出声,打断了兰灏急于辩解的话语,同时偏头狠狠瞪了兰灏一眼,眼神凌厉,带着明确的制止。
他转向皇帝,恭敬叩,“关于蓬莱至宝一事,其中或有内情未明。策儿,恳请皇伯父容禀,有些话,策儿想单独奏报。”
皇帝深邃的目光落在兰策身上,审视片刻,殿内空气几乎凝固。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好。”
后续的论功行赏,便在一种微妙而压抑的气氛中进行。皇帝并未过多为难,按例给众人给予赏赐,对景辉也温言抚慰了几句。待一切完毕,他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淡漠,“都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众人齐声应道,躬身退出大殿。
一出殿门,兰策脸上的镇定瞬间褪去,他猛地扭头,目光如刀般射向身旁脸色白的兰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说废话!你刚才想解释什么?先祖如何?你是嫌命长吗?!”
兰灏心跳如擂鼓,方才殿中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帝王威压依旧让他心有余悸,他试图辩解,“我没有乱说,这确实是我娘亲手交给我的,她说是…”
“那就是你娘!”兰策猛地握紧拳头,指节泛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们胆子可真大!她要害死我们整个王府!”
就在这时,连福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对着兰策微微躬身,“世子爷,陛下已在御书房等候,您看…”
兰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对连福道,“好,我这就去。连公公,麻烦你,亲自将他送出宫去,确保他,直接回府,莫要在宫中随意走动。”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兰灏一眼。
连福立刻领会,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对兰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世子爷放心。二公子,请随奴才这边走。”
兰灏眉头紧锁,看着兰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担忧,上前一步低声道,“策哥,我,我陪你一起去御书房吧,若是皇上问起,我…”
已经转身欲走的兰策脚步猛地顿住,霍然回头,微眯起的眼睛里锐光乍现,声音冷得能掉下冰碴,“兰灏!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蓬莱岛可以任你随心所欲吗?是能让你讲道理、辩是非的公堂吗?给我闭嘴!立刻出宫!”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厉声呵斥。
“……”兰灏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厉色与决绝慑住,一时语塞。
连福见状,连忙上前一步,隔在两人之间,笑容依旧,“二公子,请吧,莫要让世子爷为难,也别让陛下久等。”
兰灏怔怔地看着兰策大步流星走向御书房的背影,他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无力感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怎么会,这样?
献上至宝,非但无功,反而引来了滔天大祸?娘她,真的骗了自己?还是这其中,有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的隐秘?
出了宫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兰策却觉得浑身冷,思绪一片混乱。
“传闻有活死人、肉白骨之仙药,能解百毒,延寿元,延年益寿…”皇上口中那传说中的蓬莱仙药,如同魔咒般在他脑中盘旋。
他立刻想到药人之说,可暗卫早已将蓬莱岛上上下下翻查了数遍,除了那个被囚禁在藏月岛的疯女人,并未现任何异常。而女人的血,他亲自验证过,根本没有药性。
云雪萍,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还是说,这一切的背后,是六王爷?
不,不对!
兰策瞳孔骤然收缩,一个被他刻意忽略、或者说不敢深想的可能性猛地窜上心头,还有一个药人!
师父,顾清风!
绝对,绝对不能让人现师父的身份!谁都不可以!
兰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感,却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晰了几分。他缓缓抬眸,看向宫门外等候的马车,兰灏正站在车旁,脸上沉稳,可眼底藏着焦急。
见他面色阴沉地走出来,兰灏立刻迎上前,压低声音急切问道,“策哥,怎么样了?皇上他怎么说?”
“上车!”兰策打断他,声音沙哑,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不容置疑地命令。
“……好。”
马车辘辘前行,车厢内气氛压抑。兰灏几次张口欲言,都被兰策那冰冷刺骨的眼神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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