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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二叔来了（第2页）

苏建兵张了张嘴，终是没再出声，只盯着苏念塘握抹布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

叔侄两人谁也不说话，空气凝固着，只有灶台上的铁锅“滋滋”不断冒着热气。

苏建兵手往口袋里一揣，摸出一张十元纸币，边角卷着毛边，被他捏得潮。

他把口袋掏出的钱放在灶台上，往苏念塘手边推了推：“拿着，买支笔。”

苏念塘的手往回缩了缩，指尖擦过锅沿，烫得猛地收回来。“不用，我娘有钱。”

“念塘……”

“二叔，”她打断他，声音扬了半分，眼帘半垂着，没看他递钱的手，只盯着锅里翻涌的山芋。

片刻后，她猛地抬眼，目光像淬了冰，冷冷地说道：“那天二婶摔倒，不是我推的。”

苏建兵的手僵在半空，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建兵知道这丫头从小就犟，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话到嘴边，被灶间热气裹住，堵得不出声。

他又把钱往前推了推，低头说道：“念塘，对不起，是二叔冤枉你了，别记恨二叔行不？”

苏念塘拿抹布的手顿住，眼泪一下涌出来，嘴唇颤。她刚要转身，被赶出门的情景忽然从脑子里冒出来，她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清楚地记得，当初跟娘搬进牛棚，里面满是牛屎和稻草，连落脚地都没有。幸好大队书记得知此事了善心，叫村里几个壮汉来打扫，把牛挪到另一间屋，空出一间给她们母女住，还垒了灶台，才算安稳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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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她没合眼，那些羞辱跟鬼魅似的在脑子里转，心里填满了恨——这恨，她得记一辈子。

再说，二叔准是背着二婶偷偷送来的，让二婶知道了，又要闹得她家鸡犬不宁了。

想到这，她转过身看他二叔一眼，扯出一点笑：“二叔，钱拿回去，二婶知道了又要闹。不过，你闺女再欺负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苏建兵被怼得一愣一愣，半晌没吭声。

他知道，以前一直追在他身后喊二叔二叔的，带我掏鸟蛋的苏念塘，早跟他生分了。

想到这，他不由得心里一酸。没再说话，将钱放在桌上，起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孙秀扛着锄头迎面进来。

“他二叔来了？在这儿吃晚饭。”孙秀说着，把锄头靠在墙根。

门外突然炸出杨春华的骂声：“扫把星害死你儿子，你还来看她！”

杨春华骂骂咧咧闯了进来，一闻到牛粪味就捏紧鼻子，那双狐狸眼扫过桌上的米、馒头和十元钱，转头冲苏建兵骂道：“好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敢背着我贴她们！”

话落，她伸手就抢桌上的钱。苏建兵慌忙去夺，两人瞬间扭打起来，胳膊撞翻桌边的汤匙茶杯，掉在地上乒乒乓乓响。

“别打了！要打回家去打！”孙秀急得大喊，便伸手去拉架。

苏念塘见她娘急的是团团转，二叔二婶扭着不肯松手，忙朝杨春花喊：“二婶，下午放学，你家王强表哥去学校找珍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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