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光线昏暗,只有角落点着一盏气死风灯。
赵云几乎是粗暴地将诸葛亮从自己怀中推开一步,力道之大让诸葛亮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他猛地转身,玄甲上遍布箭痕、刀痕和烟熏火燎的痕迹,肩甲处被箭矢刮擦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翻卷着金属毛边的白痕。
“诸葛孔明!”赵云的声音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怒意和一种更深沉的、令人心悸的东西。
他一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将诸葛亮完全笼罩在阴影里,冰冷的铁甲几乎要贴上对方的身体。
他深黑的眼眸死死锁住诸葛亮的脸,那里面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更深处,却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近乎恐惧的后怕。
“谁准你……”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微微哑,胸膛剧烈起伏,玄甲下的肌肉贲张,“谁准你替朕挡箭?!”
他猛地抬手,那带着冰冷铁甲手套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一把攫住了诸葛亮的下颌。
力道之大,迫使诸葛亮不得不抬起头,迎视他那双燃烧着惊怒火焰的眼睛。
冰冷的金属边缘紧紧贴着下颌的肌肤,带来清晰的痛感和强烈的禁锢意味。
赵云灼热而愤怒的呼吸,带着铁锈和硝烟的味道,直直地喷在诸葛亮的脸上。
“若朕战死……”赵云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如同深渊回响,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执拗,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又裹着火,“你当如何?”
石屋内死寂一片,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屋外,厮杀声、惨叫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幕布,模糊地传来。
下颌被冰冷的铁甲紧紧扣住,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和一丝惩罚般的凶狠。
赵云灼热而愤怒的呼吸近在咫尺,如同烙铁般烫在脸上。
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黑眼眸里,翻腾着惊涛骇浪——是暴怒,是后怕,是战场上主宰生死的帝王威严被冒犯的凛冽,但更深、更沉、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是一种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若朕战死……你当如何?”
这八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诸葛亮的心上。他从未见过赵云如此失态,如此……失控。那眼中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尖锐的痛楚,瞬间冲垮了诸葛亮多年来筑起的心防堤坝。
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赵云近在咫尺的、盛怒而焦灼的面容,眼底深处,仿佛冰封的湖面骤然碎裂,有什么东西再也无法压抑,汹涌地漫了上来。
就在赵云那沉重的、带着绝望尾音的话语落下的瞬间,诸葛亮猛地抬起未被束缚的左手。
那只手,带着战场上沾染的尘土和一丝冰凉,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力道,狠狠地、准确地捂住了赵云紧逼质问的嘴唇。
冰冷的掌心骤然覆上滚烫的唇瓣。赵云所有未尽的、带着硝烟和血腥气息的话语,瞬间被堵了回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石屋内昏暗的光线里,两人维持着这极其怪异的姿势:赵云一手如铁钳般攫住诸葛亮的下颌,迫使他抬头;而诸葛亮则用左手死死捂住帝王的嘴,阻止他再说出那令人心胆俱裂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