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连绵阴雨持续了数日,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屋檐,仿佛永无止境。
潮湿阴冷的天气让司马相柳的相柳旧伤再次复,每当这种时候,他体内那股凶戾的力量就会变得格外躁动不安。
诸葛白泽半夜醒来,现身侧的玉榻已经空了一半。
他抬眼望去,只见司马相柳蜷缩在榻尾微微抖,玄色寝衣被冷汗浸透,紧贴着绷直的脊背。
黑鳞已不受控制地蔓延至颈侧,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他的呼吸间带着痛苦的冷气,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挣扎。
又作了?诸葛白泽轻声问道,指尖已经凝聚起温和的白泽之力。
司马相柳没有回答,只是将身子蜷缩得更紧。
每当相柳之力失控时,司马相柳总会下意识地远离诸葛白泽,仿佛害怕伤到他。
诸葛白泽默念静心咒文,轻轻将人揽进自己怀里。
白泽温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去,慢慢驱散着那蚀骨的阴寒。他能感觉到司马相柳的身体从一开始的僵硬到逐渐放松,最后甚至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建安十二年也是这样的雨夜。司马相柳突然开口,声音因痛苦而显得低哑脆弱,你我在新野,初次交手。
诸葛白泽的手指微微一顿。那年冰冷的春雨仿佛又落在记忆里,司马相柳布下的奇门阵困了他整整三日。
那时他们尚且年少,一个是初出茅庐的谋士,一个是锋芒毕露的奇才。阵中三日,弹尽粮绝,最后对方却故意在阵眼处留了一线生门。
当时他只当那是司马相柳式的傲慢与挑衅,如今想来,那或许是一种极为别扭的留情。就像现在,明明痛得厉害,却还要用尖酸刻薄来掩饰自己的脆弱。
那局棋,还没下完。诸葛白泽指尖轻柔地梳理着他被冷汗浸湿的长,等你好了,继续。
司马相柳闷哼一声,往温暖源深处蹭了蹭:你偷了我三枚黑子。
后来不是还了你五枚白子作为补偿么。诸葛白泽语气无奈,想起当年司马相柳现棋子被换时那张气得青的脸。
用灌了铅的棋子还司马相柳的声音逐渐低弱下去,带着浓重的睡意,作弊
诸葛白泽不禁失笑。
那时他们经常对弈到深夜,有时是为了推演战局,有时就单纯是为了争个高低。
他确实偷换过司马相柳的棋子,但不是为了赢,而是想看那人现时跳脚的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居然还记得。
争辩声渐低,相柳之力在白泽平和温暖的气息中逐渐平稳下来。诸葛白泽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两人都躺得更舒服些。雨声依旧,但室内的气氛却变得宁静而安稳。
黎明时分,诸葛白泽从浅眠中醒来,现某人四肢几乎都缠在了他身上,俨然将他当作了专属的人形暖炉。
司马相柳的睡颜难得地放松,褪去了平日的凌厉与冷漠,甚至带着几分稚气。诸葛亮试着稍稍抽身,反而被抱得更紧。
诸葛孔明。半梦半醒的人含糊地威胁,尖牙轻轻磕碰着他的耳廓,再动就吃了你。
诸葛亮低头看着怀中人,眼神复杂。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相爱相杀,到头来却成了彼此最深的羁绊。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雨渐渐停了,晨曦透过窗纸照进来,在榻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诸葛白泽轻轻抚过司马相柳眼尾的鳞纹,那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芒,竟有几分奇异的美感。
睡吧。他低声说道,像是承诺又像是叹息,我在这里。
不知是听到了他的话,还是单纯因为相柳之力平复,司马相柳的呼吸终于变得平稳悠长,真正陷入了沉睡。
诸葛白泽却没有再睡。他就这样静静躺着,任由那人霸占着他的怀抱,听着窗外渐渐响起的晨钟和鸟鸣。这一刻的宁静太过珍贵,让他不忍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