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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命苦（第1页）

关文如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少女时期和段菲菲一起上学、分享秘密、在北海公园划船的笑闹场景。

然而，秦悦的眼泪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反手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声音哽咽：

“他们回来了，人是回来了，可是…文如啊，菲菲她妈妈没能熬过来，前几年在那边…病没了。

就剩下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你段叔叔…他本来就带着病根回来的，这几个月操心安置、工作，身体彻底垮了…

今天刚在医院办了住院，医生私下跟我们说，估计…熬不过这段时间了…”

关文如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骤然缩紧。

她一时语塞，那个曾经温文尔雅、会给她和菲菲讲故事的段叔叔…

秦悦用袖子抹泪，“造孽啊…多好的一家人，怎么就…今天看到他们父女俩，又黑又瘦，头都白了大半，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菲菲那孩子…眼里一点光都没有了，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不止…我跟你爸看着，心里跟刀绞似的…”

关文如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胸口堵得慌。

那十年，吞噬了太多美好的东西。

如今雨过天晴，故人归来，却已是家破人亡，风雨飘摇。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悲伤无用，现在最重要的是能做些什么。

“妈，他们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就在协和医院，内科，三楼o病房，我和你爸回来熬点粥，再做点有营养的小菜带过去…菲菲那孩子，看着也没好好吃饭…”

关文如立刻站起身，“行！妈，你们在家准备，我开车先过去！等言之回来，他再开车带你们过去。”

秦悦点点头，“好，你身上带点钱票，他们刚回来，什么都缺，再看看医院附近能不能买到奶粉或者麦乳精，给你段叔叔补补身子。”

“我知道了！”关文如应了一声，转身就快步往外走。

她拉开车门，动引擎，动作干净利落。

在时代的洪流下，个人的命运如同浮萍，但至少，她这棵已经扎根的大树，可以为故友遮一遮风，挡一挡雨。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味道，混杂着疾病与忧愁的气息。

关文如脚步匆匆，目光急切地扫过一间间病房的门牌号，直到在o病房门外，她看到了那个坐在冰冷绿色长椅上的身影。

那是一个消瘦得几乎脱形的女人，穿着一身洗得白打着补丁的蓝色旧罩衫。

此刻正低着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蜷缩在那里，像一片即将被秋风卷走的枯叶，周身笼罩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虽然十几年未见，虽然对方的模样苍老憔悴得惊人，但关文如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那是段菲菲。

心脏像是被狠狠拧了一把，酸涩的疼瞬间蔓延开来。

记忆里那个明媚爱笑、眼眸亮如星辰的少女，怎么会变成眼前这个头枯黄、脸颊凹陷、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的妇人？

她才三十出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