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他想要解释,可嘴唇翕动,半天都没说出话。
我扬唇:“你说你娶苏茹怡是为了我,可你怎么不问问我,肯不肯陪你过清贫的日子?”
我失了耐心,挥手让人将他拖了出去。
“如今我是齐王的义妹,齐王府的贵客,不是东街巷尾的怜娘,你不必再来寻我了。”
傅璋呆愣在原地,被拖出去时,背影竟然有些蹒跚。
与他一同从京城回来的小厮道:“这位傅大人在大婚之日不见了人影,听说宰相气得吐血,苏小姐当街跪下求他回去拜堂。”
“可他将自己关在街尾,哪怕脖子上横着刀剑,也不肯回去拜堂。最后生生被打断了腿,从此也再难为官。”
既然知道傅璋为了脱了籍,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上街,良家女子,不管是嫁人还是做生意,我都自由自在。
我抱着珍儿谢过了齐王和齐王妃,在街边租下了一个茶水铺子。
江南是富饶之地,可与京城隔得很远,京城的很多茶水点心都是江南的百姓一辈子也没见过的。
我用齐王妃给的钱租下铺子,又循着记忆做出了几样京城的点心,意料之外的受欢迎。
没过几天,我的茶水铺子便红红火火。
说起来,也是多亏了齐王妃,她隔几日便叫人从我这里买了点心送进王府,又让采买的奴婢们一路大张旗鼓,叫百姓们都知道,齐王妃爱吃我做的点心。
妇人们纷纷前来,争着品尝齐王妃爱吃的点心是什么味道。
我又尝了几样江南的点心,将京城的风味与江南的特色结合,我手下的梨花酥、枣栗糕格外地香甜软糯。
我的茶水铺子越开越大,珍儿上了学堂,不少的媒人也找上门来。
离开傅璋之后,我不再是被关在宅院之中只知道操持家务的妇人。迎来送客,少不得要一副好头面,我购置了珠宝,又上了胭脂,曾经的花魁娘子,竟也还是一副好颜色。
教书的先生、镖局的师傅,甚至县令的儿子,都有专门为了我来吃上几口点心、偷偷红了脸的。
我都看在眼里,假装不知道。
直到傅璋提着一个男人的领子,当着茶客的面骂道:“怜娘是我的女人,你也配看她?”
那男人不甘下风,啐道:“哪里来的瘸子,怜娘一贯孤身一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傅璋气红了眼,二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14。
傅璋光天白日打伤了人,被送到官府。
他打的那人正是县令的小儿子。
县令老来得子,将小儿子宠得如同眼珠子一般。
听闻小儿子受了伤,县令立刻将人下了大狱。
围观的百姓们多是我的常客,气他污蔑我的名声,也对他多加指责。
在牢狱里关了三天,傅璋被打得奄奄一息,浑身上下没几块好肉。
他本就断了一条腿,被折磨几天放出来时,另一条腿也断了。
痛得受不住时,傅璋在牢里大吼:“怜娘是我妻子,本朝律例,若是为护妻子伤人,可判无罪。”
狱卒们拿不定主意,县令遣了人来问我。
“我与那人素不相识,他就算是说了什么,只怕也是怀恨在心,想要平白坏我的清誉,还望大人替我做主啊。”
我搂着孩子哭得梨花带雨,又悄悄塞了几两银子到小厮的手心。
他心领神会道:“娘子说的是,这大胆贼人敢诬陷您,必得让他知道廷杖的厉害!”
傅璋当夜就被施了笞刑。
他是瘦弱书生,三十杖下去,命都没了半条,余生都只能用手撑着走路了。
我抱着珍儿,在人群中冷漠地看着。
珍儿疑惑道:“娘,那人怎么有些像爹爹?”
我捂上他的眼睛,轻声笑道:“珍儿看错了,你爹爹早就死了。”
身后的惨叫声渐渐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