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公主殿下,好一个宋徽玉。”
欺君之罪?居然敢拿这个来威胁他,很好。
今夜他就要宋徽玉知道,这天下到底是谁的,他欺君有谁敢来治他裴执的罪。
……
在外面将提前准备的首饰衣衫换好,少女才小心翼翼的从房後一侧窗子爬进去。
今日母亲的病蹊跷,来诊的大夫说是用药出了问题,但药都是他开的,一时间也不清楚原因,但好在施针後已经情况好转。
手刚摸上窗子脚还没来得及蹬上去就被一股大力从里面拉住了。
本就是要小声怕被发现,宋徽玉连忙噤声心都要跳出来了,等人翻进来才从地上爬起来小声对着拉她的人影说。
“揽春情况如何有没有人发现?”她眯了迷眼,“怎麽房间这麽黑也不点个蜡烛?”
“殿……殿下……”揽春弱弱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还没来得及让宋徽玉去想面前的人是谁,桌上的蜡烛被点燃,房间里登时亮了以来,温暖的火光也照亮了此时坐在桌前男人冷俊无波的脸。
“夫人……”刚刚被她错认成揽春的正是裴执手下的乌刺,此时他也垂着头,似乎对她被禁足还偷跑出去被自家主人当场抓住的事情十分不忍。
一个晚上,整个後院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悬着。
裴执一个眼神,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连忙退下,只剩下他们二人。
“夫君……”
宋徽玉的声音细弱蚊蝇,衣裙下的腿几乎自看见裴执的瞬间就软得站不住,还是扶了一下桌子才不至于摔倒。
“夫人漏夜才归,是不记得刚被禁足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甚至听不出此时是否真的生气,但宋徽玉却从过往的经验知道,此时的男人声音越是平淡无波越是危险。
此时这种几乎是在极限边缘。
眼睫颤抖着擡起,面前的男人没看她,他今日穿了身水墨灰的常服,其上纹样若笔尖墨汁落纸,黑白缠绕却分明。
此时他侧身坐在椅子上,单手支着桌子长腿交叠着显得人格外颀长,乌发半束着垂委在脑後。
暖融的灯火将男人眉眼的冷肃稍减,甚至此时因着发丝眉眼被晕染出的柔和光晕让宋徽玉有一种面前人没在生气的错觉。
若是平常那般直接对她做什麽倒是还好,可最怕的就是这般的冷静。
让人想到暴风雨前的海面。
想到白日男人在榻上愤怒的神色,宋徽玉心中一沉。
今晚她会不会死……
眼中本来因母亲积蓄的眼泪此时不受控制的流下,直到在小小的下巴汇集她才察觉伸手抹掉,她甚至连讨饶的话都不敢说,生怕弄巧成拙反而激怒男人。
冰冷的视线被少女的动作牵引着落在下巴上,那小而俏丽之下斑斑的红痕因从匆忙不曾上药,经过一日此时已经有些微微的红肿。
男人的眼眸眯起,他知道,外面露出来的已经是这样,更不用说是下面衣衫掩盖下的地方。
当时他是真的下了狠手,咬下去的力气几乎是要见血的。
但即使被伤成这样,宋徽玉也不怕他,敢将他的话置若罔闻,甚至堂而皇之的拿公主的身份对抗。
她算的厉害到精准的拿捏所有人的愧疚,她的脸看起来那麽可怜,眼泪说来就来。
但就是这麽楚楚可怜的外表下,到底藏着多大的野心,才让她敢这麽做?
他绝对不会再对这样的人心软。
宋徽玉缓缓的跪在他的脚边,香气从她发间溢出,少女歪着头将脸颊凑到他的掌心,却在指尖刚要触及男人的手时被狠狠甩开。
“公主殿下?”裴执阴鸷的笑看着她,“你怎麽会摆出这幅可怜的样子,又哭什麽?你不是随便就治别人的欺君之罪吗?”
脖颈处被猛地收紧,气息被瞬间压制,冰冷的寒刃在颈上仅仅扣住,耳边的血气猛地上涌。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这次宋徽玉的眼前阵阵发黑,要消失的视线里男人的眼眸是她此前未曾见过的冰冷。
甚至没有愤怒,只是杀意。
他是真的要杀了她!
“……”用尽最後的力气,她的手搭在那只掐住脖颈的手臂,却被男人狠狠打开。
锐利的冷刃划破手背,鲜血登时流下,染红了他外袍的水墨留白。
就在最後的瞬间,那只手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