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指尖蘸了些许擦在眼下,透明的水珠滚落,在脸颊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对着镜子看起来倒是真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倒不是她今日不想真哭,毕竟这般即使提前擦了胭脂扮作哭红的样子还是不够真,但毕竟裴执久久不来,便是真的哭也不能一直哭这麽久……
只好作弊。
镜子里的人似乎哭的有些少,宋徽玉刚想再加一下,房门却被人登时打开。
仓促间半个杯子里的水都倒在脸上,将微红的妆晕开些许,惊得宋徽玉人心头怦然。
下一瞬之见房门前颀长的身影踏月而来,落在地上的伞面发出一声闷响。
脸上那麽多水渍还不曾擦去,下意识就要躲,宋徽玉扭过头将脸颊试图掩盖在垂幔中,却还来不及动作,腰上就被男人揽住。
随之整个人都被拉住而起。
感受到身侧男人带着为微微湿意的衣衫,宋徽玉还是想扭头躲避,下巴却被擒住,被缓缓板过来——
就在转过来的一瞬,少女发出含糊的闷声便将脸颊埋在裴执肩头。
宽阔的脊背随之一颤,本急着赶来时被风雨沾湿的发丝本黏在颈侧,但却不及宋徽玉脸颊上蹭上的濡湿。
她哭了……
还不及问出口,就见怀中的人儿手上小小挣扎,一下下轻轻打在他的肩头。
“我等了你一日……哭了一日,你怎麽不来看我……”
细细的抽噎一下,身上的人顿了顿,好似哭到没了力气,打在肩头本就轻如羽搔的拳缓缓松开,紧紧揽住他的脖颈。
“夫君,你不知道我多怕你生我的气,如果你不要妾身……我活着还有什麽意思!”
呜咽一阵,她才缓缓松开手,垂着眼眸不敢看裴执。
她是按照书上所做,本是虚情假意,但却哭着哭着也是真的流下泪来,此时刚落下的眼泪混着蹭花的胭脂倒是真的楚楚可怜。
宋徽玉就这麽擡着眼看身前一言不发的男人,其实按着册子她还应该继续剖白心意一番,但是看见裴执那双寒潭一般的眼眸,到了嘴边的话硬是说不出口。
但她这般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裴执眼中就成了另一个意思。
垂在一侧手缓缓擡起,擦过少女的眼角,在她微微颤抖中,裴执半晌才见实现从她哭红的眼睛移开,艰涩开口:“今日只是去街上买了东西。”
“……”因男人的触碰,宋徽玉的眼睫抖了抖,垂下来。
宋徽玉原本想按着册子里说的含情怨诉,再进一步问他究竟出去做什麽了,但却不想男人直接说出了出来。
她只能垂眸不语,做生气的说话的模样。
微微有些肉的脸颊鼓起来,好似枝头莹润的桃,偏还扭过头不看他,摆明了是生气的意思。
从不曾想过,见人生气居然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明明是被宋徽玉上来就埋怨了一通,但那口赌置在心口的气却登时消了。
说话的语气也不知觉缓和下来,“是给你选的,可要看看?”
见她不信,裴执擡了擡手。
那只黑羽鸽扑簌簌自廊下飞来,稳稳落在男人腕上。
“咕……”
羽鸽灵巧的跳到少女的手上,轻轻的啄了下掌心,歪着头看着她。
“这……”看着掌心的小东西,宋徽玉下意识连生气都忘了,她原本因为裴执准备的多半是寻常姑娘喜欢的东西,无非是珠宝首饰或者衣衫绫罗之类的。
这些她都不在意,也不缺。
但却不想对方给她送了羽鸽,心中先是一动,但很快她想到被男人射杀的那只,登时又有些紧张。
但不过细微的动作就被身侧注视她的裴执收入眼中。
男人缓缓开口:“当日误会你,把你和母亲传信的鸽子误杀,今天把这个赔给你。”
“以後你可以用它和家中传信,不必害怕被发现。”
屋外的雨声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有些嘈杂的声音里,男人说的话却那麽清晰。
肩头微凉的触感穿透薄薄的寝衣,那曾经伤她的寒刃此时却轻柔的拍过她的肩头。
男人垂下眼,看向她的眼神里,是过去从未曾有过的柔和。
“过去很多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此前曾许诺你在府中不必拘束,今日再加上一句,无论如何你是裴府名义上的夫人,你不必事事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