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焦灼之时坐在高台之上的李珏才道。
“既然裴卿也不否认,又无法拿出切实无罪的证据这事也就不好办了,终究也是朕身边的肱股之臣,这版情形下朕虽不忍责罚却也不得不给衆人一个交代,也为了天下悠悠之口。”
“裴卿你暂时就不要参与朝中之事了。”
这话好听,但其实就是夺权,裴执如今手下兵马远在边陲,现在又以此借口先是瓦解手下势力,如今又走了明路将人的朝政大权收走,此间计谋昭然若揭。
裴执看着李珏,李珏勾唇往後靠在龙椅上,半晌裴执才领命。
早朝结束後李珏派人拦住了要出去的裴执,说有要事商讨。
等裴执到了乾安殿外却又说暂且有事要裴大人稍等。
原本近日天气便是不好,说下雨便是漫天阴雨,不过稍半刻天上便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很快倾盆大雨便倾斜而下。
早得了李珏所命的太监撑着伞,看着眼前雨中的裴执故作为难道:“裴大人实在是抱歉,如今您还不能进去,里面还有别的大人在议事,毕竟您如今的……情形实在是有些让人难办,奴才没得令也不好给您打伞,这秋雨倒是也快,指不定很快就停了,您就且忍忍。”
说罢太监立刻毫不避讳的在裴执面前吩咐左右,“你们几个也别傻站着了,都下雨了看不见啊,去拿把伞当着,别淋病了到时候没法当差。”
这雨一直下着,近在咫尺的殿内灯火亮起,才有红衣之人自内而出。
这人裴执过去使得,是个出了名的酒囊饭袋,当初他便想处置了,但还不曾抓到什麽大错便耽搁了,眼下这男人看着雨中的裴执,脸上的得意神色盖都盖不住。
“我还当是谁?原来是我们权倾朝野的裴相,怎麽,裴大人是最近脑子太热了,要淋雨清醒清醒?”
见对方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男人倒是故意驻足,反复说个不停。
“裴大人还是要学会审时度势得好,如今不是你裴郎的天下了,还端着什麽劲儿?”
男人转身便要走,却刚转过去就被猛地绊倒在地,直接扑到在雨水中,刚好嘴磕在地上,血水淅沥沥流出来,他倒是彻底因此闭了嘴。
他还想纠缠,却见殿内来人。
“裴大人,陛下传召您进去。”
裴执连看都不看这人一眼,只迈步入内。
乾安殿内烛火明亮,恍若白昼,李珏坐在最上首,嘴角噙笑看着下面衣衫湿透的裴执,“裴卿等了好久。”
“其实朕本该先召你入内的,只是如今……”男人的话里暗示意味明显,“你当初替朕做的事情朕都记得,也是十分感念,但事到如今裴大人也该知道,什麽叫君权至上,什麽叫圣命难为。”
“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还是该尽早还回来,变得惹祸上身。”
裴执看着他,丝毫没有因为此时二人所处位置的上下和衣衫下细微淅沥的滴水声而显得落败,眼神还是一如当初在冷宫中与李珏对望时那般的倨傲。
“皇上说的是权利,还是徽玉?”
“你还敢在朕面前这般叫她?”
李珏没料到裴执这般胆大,登时那股自若之态消散,只剩下眉宇间的愤怒,他转而长长呼吸一口气,往後仰在龙椅上。
“裴大人,你放肆了。”
“放肆?我一直以来不都是吗?你求上我的时候,那副模样——真是很难让人在你面前不放肆。”
“你!”
李珏装不下去了,也不顾那些体面,登时走下来,擡手抓住男人的衣襟,却被对方握住手腕,整个人因身形的察觉被向上提起。
他怒发冲冠,而裴执不紧不慢,不疾不徐,李珏被从各个方面碾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恼怒。
“权利归顺民心所向者,德不配位者水载亦覆,同样,真心亦然。”
裴执的眼神那麽冷傲,睥睨着他。
“徽玉从来都是我的,她对你不过是可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