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玉吸了口气,站在他眼前,眼睛看着他,“看我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傻傻相信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心里在笑我。”
“没有!我从来没有骗过你!那些事情我真的不知情,父亲为国为民数十载其中必有误会,卿君我——”
“别叫这个名字!”
“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只有她的家人才可以叫的小字,只有她爹爹娘亲可以叫的名字,裴执怎麽配?
裴执想要抱她,却被宋徽玉连连後退躲开。
“你别过来,别过来,你再过来……”宋徽玉握住匕首朝着他,“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但裴执却没停住,只缓缓的靠近,一步步踏在雪上。
“只要你别伤害自己,怎麽样都好。”
但待看清少女手中的东西时,裴执却愣在原地。
那双原本还决然的眼神变得不敢置信,伸出手要去阻止却见人早已将那纸两端握住。
这他再熟悉不过。
前几日裴执还日日拿出来看,却不敢多摸,只怕会弄污了纸张字迹。
这是他们写下的婚书,上面的字是用混了二人血的墨所写,一字字写下爱意与承诺,但此时这约定却被宋徽玉撕毁。
随着落地的纸片,少女的语气悲戚,“你我当日歃血融墨,共书此约,但你却违背誓言,欺骗,蒙蔽,戏耍我的感情,让我爱上仇人之子。”
“是我当日眼拙不曾认清你的面目,我谁都不怨,只怨自己识人不清。”
宋徽玉咬破手指,血顺着滴落在地上碎裂的婚书上,鲜血污浊了婚书,一点点模糊了二人写下的名字。
宋徽玉转过身,“当日之誓以血成,今日也以血破,婚书已毁,你我夫妻也如此书,自此恩断义绝!”
“卿君!”
裴执想去追却被守卫死死拉住,二人此时抵抗不住,眼见就要控制不能,高台上暗中看了这一切的李珏挥挥手,身侧的一队侍卫便疾步而去。
地上的婚书被几人踏入雪中,彻底碎裂。
裴执的手还死死朝着宋徽玉离开的方向虚握似乎想要争取什麽,却只得到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目的一切的李珏满意饮尽杯中酒液,朝地上一摔。
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还敢肖想他的东西。
……
“徽玉。”
栖梧殿内,原本坐在窗边的少女闻声却不曾动作,只依旧看着外面的落雪。
李珏缓缓坐在她对面,将圣旨递到她的手中。
明黄的圣旨上的三两句便轻易的将宋家数年的冤屈洗刷,宋徽玉看着它久久未动,半晌才缓缓合上。
“徽玉,朕感念宋大人忠义特移衣冠冢以配享太庙香火,宋家那几个欺负你的叔伯也都罢官收监,这些年他们做过不少歹事,只要你愿意随你如何处置,若是流放充军,後宅女眷也一律随行,那些欺负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徽玉你可还满意?”
半晌,宋徽玉才点了点头,“陛下的旨意自然是好的。”
“那朕这就下旨赐死他们?”
“不必。”
纵使那些叔婶对她有诸多不仁,宋徽玉终究还是做不到因此害人性命,纵使此前已经知晓李珏不是过往认识的那个温和仁善之人,但听到对方口中说出这种草菅人命的话,还是让她有些恍然。
李珏也察觉到少女神色微动,温柔的擡手抚上她的发顶,引得对方的细微瑟缩。
“只要徽玉开心就好,无论如何都好。”
一缕秀发被男人指尖拈起,细细的嗅闻,“朕会等着你,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废後,徽玉你开不开心?”
没等到想要的回答,沉默中男人擡起她的下巴,声音依旧温和眼神却带着让人惊惧的胁迫。
“说你愿意,说开心。”
便是这般还是没等到少女的回答,男人也不恼火,只是等着,指尖若有似无的摸索过她的唇瓣,娓娓道,“钦天监算过了十日後便是好日子,介时朕会邀你的母亲来观礼,夫人受苦了一辈子,如今见你找到此生依靠必定心怀安慰。”
“不,不要,”宋徽玉的眼中带着惊恐,“不要动我母亲,她已经受不得惊吓。”
男人的眼神依旧温和,“这怎麽能算是惊吓,嫁给朕她一定会很安慰,只要朕的皇後听话。”
“朕保证一切都会很顺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