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维持着自己作为“多弗朗明哥”的独立性。
他不能被同化。
一旦被同化,他就真的死了。
就在他即将被那片记忆的海洋彻底淹没时。
那个苍老的声音,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穿透了他混乱的脑海,清晰地响在他的耳边。
“因此,更改命令。”
“最高等级抹杀行动,取消。”
“切换为……最高等级捕获行动。”
多弗朗明哥涣散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捕获?
不是抹杀?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看向那艘海军旗舰。
他看到,萨卡斯基的脸上,先是愕然,然后是极度的不甘。
他看到,库赞的脸上,是凝重,是叹息。
他看到,波鲁萨利诺扶了扶墨镜,嘴角咧开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然后,那个来自世界之巅的声音,对他,也是对所有人,下达了最终的判决。
“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活捉。”
“唐吉诃德·罗西南迪,活捉。”
“停止一切内斗,不计任何代价,执行命令。”
黄金电话虫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律令,在冰与火交织的海面上回荡,然后归于沉寂。
捕获。
不是抹杀。
这个词,比“彻底的正义”更残忍,比熔岩的温度更灼人。
萨卡斯基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孔,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手臂上刚刚平息下去的岩浆,又开始不甘地冒着泡,出“咕嘟咕嘟”的声响,那是他被强行压制下去的杀意在沸腾。
抹杀,是对邪恶的净化。
而捕获,是对正义的侮辱。
这意味着,他所认定的,必须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清除的“恶”,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中,居然成了有“研究价值”的珍稀品。
这比让他输掉一场战斗,更让他感到耻辱。
“阿拉拉……”
库赞长长地呼出了一口白气,那张一直紧绷着的脸,也看不出丝毫的放松。
捕获,意味着那几十万国民的性命暂时保住了。
但他也清楚,被世界政府最高层盯上的“研究品”,将要面对的,是比死亡更加黑暗的深渊。
那不是审判,那是解剖。
“哎呀呀,真是个不得了的命令呢”
波鲁萨利诺扶了扶自己的墨镜,镜片反射着海面诡异的光。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懒散,但那微微咧开的嘴角,却透着一股子看好戏的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