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他朱家的姑爷,但经了抢婚,回门两件事后,他心里很清楚,这位姑爷并不待见朱家,今日估计是来者不善。回门那天,他有公务在身回的稍微晚了些,等回去才知府里闹了那么大动静,他对此很不赞成。不过一个奴婢,暗地里处置了便是,偏要在明面上闹出那样阵仗,慕家得罪了,还叫婢子逃出了府,真真是一手好棋下的稀烂。不过慕苏一介纨绔,尸位素餐,靠着周家的长公子扬名;慕大爷虽任皇城使,却整日游手好闲,醉生梦死,慕家这父子二人一个纨绔,一个窝囊,扶不上墙。可这门亲不能白结,当初换亲他便是打了拉拢慕二爷慕三爷的关系,这两位也职位虽比不得长房,但胜在是干实事的,慕家又是百年底蕴,在京都脉络复杂,他只需踩着那两位爷,与京都权贵搭上关系即可。所以,慕家大房在他眼里,没有多大价值。“我还有公务在身,慕少卿有话直说。”朱正熠没有饮茶,虚虚坐着,随时准备离开的姿态。显而易见的敷衍,慕苏并没有放在眼里,他端起茶盏,浅饮了口,道:“这里的茶其实不比醴泉楼差,只是名气小些,便很容易叫人看不上眼,二叔不若试试?”朱正熠皱了皱眉,作势要走:“若慕少卿只是邀我来品茶,恕不奉陪。”“二叔别急啊。”慕苏缓缓放下茶盏,似笑非笑:“既然二叔不想品茶,那不如看一看桌上的东西?”朱正熠这才发现茶案旁边放着一个布包,他心中一跳,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面上却并无变化:“这是什么?”慕苏不答,只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打开。朱正熠犹豫半晌,倾身打开布包,布包里是一只很寻常的小木盒子,可在看见盒子的一刹那,朱正熠脸色骤然大变,而后飞快打开盒子,只一眼,就猛地扣下盒子,抬眼盯着慕苏:“你这是什么意思?”慕苏无辜的耸了耸肩:“这不是二叔送到镇远侯府的礼吗,二叔不知道什么意思,反倒问我?”木盒子里正是一盒黄金;盒子是朱正熠亲自挑选,十日前送到了镇远侯府,如今怎么会到了慕苏手上?朱正熠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可没忘慕苏如今是何职位,贪污行贿,人赃并获时大理寺少卿有权当场缉拿!虽然这盒黄金并非是他行贿,但事出有因,侯府不会认,闹大了只能他抗。慕苏轻笑道:“二叔别这么紧张,我若真要拿你,此时便不是约你来这里了。”朱正熠听了这话心头微松,难道,他要与他做什么交易?如此想着,朱正熠定了定神,道:“这盒黄金证实不了什么,且不过只是经了我的手,与我无关。”若真是有事相求,他便要握住主动权。谁知慕苏并不吃他这套,缓缓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放到桌上:“这是二叔亲笔所写,和着黄金一道送至镇远侯府的,二叔应当还记得这封信。”朱正熠当然记得,他脸色一白:“怎么会在你的手上!”慕苏淡笑不语。朱正熠努力压下心头惊慌,道:“既然它在你手上,想必你也看了,知道这黄金并非是我所送,我不过代为转手。”“我当然知道。”慕苏:“朱家落魄到要抢一个孤女嫁妆,哪里有这样大手笔。”“你!”朱正熠闻言大怒,砰地起身:“慕少卿胡乱攀咬的本事可真是厉害,我朱家何曾抢过孤女嫁妆!”“哦,不是孤女,我说错了。”慕苏笑着道:“是朱二爷您的亲侄女,您的同胞兄长留下的唯一血脉。”这话讽刺意味甚浓。朱正熠哪里听不出来,脸色顿时涨红。“所以,你今日到底想做什么?”慕苏扬了扬手中的信,不答反问:“你说,如果没有这封信,这盒子黄金会不会就是行贿的证据?”朱正熠怒目瞪着慕苏:“你想栽赃我!”“有何不可?”慕苏笑着道:“这个木盒子是你让仆从从早市上买来的,我已找到人证,只要侯府不认黄金来路,这就是你行贿的证据。”朱正熠心中大惊,他到底是如何拿到这些东西的!但面上努力保持镇定:“我只是转交,侯府为何不认!”“为何你自己心中难道不清楚?”慕苏收起笑容,徐徐道:“这盒黄金本就是来历不明的赃物,你想搭上侯府,自愿承担风险,你认为东窗事发后,镇远侯府会说出它的来历,还是举报你行贿?”所有一切全被慕苏说中,朱正熠惊怒:“你是大理寺少卿,如此堂而皇之栽赃我,是为渎职!就不怕我参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