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天可算是放晴了!”
汪忠才洗的鞋,到院子里一踩,立马又脏了,鞋底糊上厚厚一层黄泥,只能到大门的门槛上蹭掉。
“以前分地方的时候,也不知道找个地势高点的,”他媳妇儿从厨房出来,脸色难看,“你进去看看,厨房顶上漏水了,真是晦气。”
汪忠不以为然,“漏水补上不就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媳妇儿怒目而视:“你说的倒是轻巧,这雨又不是今天停了,以后都不下了,你自己还在那里蹭鞋上的泥,盖房时排水的渠道也不好好弄一条。”
“有什么大不了的,等秋天一过,冬天又不下雨,到时候好好收拾收拾不就行了。”
“你还说!你自己进去看看,咱家的米都霉了,那可是生米!这地势就是不好,太潮湿了!”
说到其他的汪忠还没什么反应,一听见米霉了,赶紧钻进了厨房。
他家吃饭是一半白米,一半糙米混着煮的,最近几天都煮的糙米跟玉米面,没来看这白米,最上面一层果然不少米粒上都是黑点。
“还真是。”
“我看呀,咱们继续在这地方住着,太阳也不怎么能晒进来,往后这米还要霉。”他媳妇儿没好气地说。
当时分到这位置他们还挺高兴的,因为天气还热,现在到深秋了,确实处处透露着一股阴冷。
“你等着冬天的,冻不死你!”她说完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汪忠离开家,走出去一段身上才晒到了阳光,当初秦阳让他们把房子盖出来一些,他们不愿意,这会儿说不后悔是假的,他转悠了几圈,最后朝秦阳家的方向走了。
“汪忠?”周安叫住他,“急匆匆的你要去干什么?”
汪忠叹息道:“当初盖房子,秦村长给我们选的那地盘我们……”
老南瓜皮很硬,手拍在上面咚咚咚的响,估计是等到南瓜藤都变黄蔫了才摘的。
迟许一手抱着南瓜,一手端着盆,走到两人身边,“我出去洗南瓜削皮。”
“你去吧。”
刚走出大门,身后传来赵晨朗嘻嘻哈哈的放肆笑声,迟许深吸了一口气,两条腿倒腾的更快了。
天放晴,出来洗衣服的人不少,迟许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南瓜皮才削了一半,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无奈只好回头看看是谁。
汪忠笑得一脸谄媚,“你还记得我不?没想到你分到这边村子来了,你那个病殃殃的夫郎哪儿去了?”
迟许皱起眉,脑中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跟这人有过交集,“你有什么事?”
“你不记得我了?当初领赈灾粥的时候,我们排一队的,咱们说到底也认识,那会儿要不是都饥肠辘辘的,双方肯定要打个……”
“你有什么事直说就行。”迟许打断他的话。
“也没什么大事……”汪忠缩着脖子,嘴唇蠕动着,现迟许愈不耐烦以后,才赶紧说:“我们能分到一个村子,缘分定是有的,我家在那边——”他指了个方向。
“我们家五口人,老娘年纪大了,腿脚不好,盖房子那处地势太平,这段时间下雨可把我们折腾的够呛。”
汪忠脸上的笑容,随着他讲出口的话,慢慢变得虚,胀,一戳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