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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晚安附加题下(第1页)

第十六章晚安,附加题(下)

宋星照硬着头皮打开最新版《剑桥雅思真题集7》,六月才拿到电子版,他一题没写,暑假忙于作品集,学校那边还有一堆试没考,算了,大半夜不能想未来,越想越焦虑。

他掠过听力,第一篇阅读讲的是蝙蝠,标题下印着一张黑图,宋星照揉着後脑勺笑,这破题写完蝙蝠侠会接他去哥谭吗?去哥谭还需要考雅思吗?靠,都到美国了还考个毛线雅思,托福GRE啥的慢慢来呗,反正离开N市那个家,去哪都好。他做完不着四六的美梦,观察题干,圈出关键词,回到原文,扫两眼找到答案句,输入单词,看下一题。

谢添年跟不上他速度,攥紧手里的单词本,偏过头,宋星照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滑动鼠标,接下来的选择题里有不少长难句,他答得游刃有馀。

谢添年垂下眼睫,摊开掌心,又蜷缩起手指,想模仿宋星照答题时的状态,想成为他,更想从他眼底看到崇拜的眼神,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他的慕强心理与生俱来,从小父母打架,小添年趴在窗边张望,想快点长高,像妈妈那样举着扫帚揍爸爸。记忆里爸爸还击的姿势非常娘,他翘起兰花指扯妈妈头发,屋里尖叫声此起彼伏,没人做午饭,傍晚爷爷从菜场回来,给他带个梅干菜锅盔,喊他出去吃。

小添年一个人在田埂上溜达,附近小孩不愿跟他玩,说他是两个女人生出来的小孩,是怪物,跟他对上眼爸爸会变成女人,恶心死了。

是啊,恶心死了,小添年咬下一大口锅盔,面皮太干,他咽不下去,扶着树干干呕,吐完胃里难受,没人管,直到天黑妈妈出来寻人。

那会妈妈身体很健康,一手捞起他,带他去步行街玩,小县城发展慢,很多店铺开了十来年没什麽变化,妈妈和店铺老板有说有笑,店里服务员穿得清凉,她们来去匆匆,站在巷口和路过的男人抛个媚眼,走上店铺二楼。那年小添年四岁,他揉揉眼睛,头顶的足浴按摩招牌太亮,难受得想哭,他躲在妈妈身後,突然有人给他递糖,吓一跳,他擡头看妈妈,看不清,一团白雾模糊她的脸,香烟味太重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小添年上小学,早上八点到校,晚上五点半回家,学校食堂包午饭,他终于不用饿肚子等锅盔,童年在五光十色的店铺中落幕。可惜家庭狗血剧还在继续上演,争吵不断,上帝没给他换台的机会,硬生生地挨到中学住校,没多久爷爷生病,家里没人照顾,他又卷铺盖回家。

再後来踏入县高大门,校长每次训话,每一声口号都在催促他快跑,跑离县城,离足浴店里的那些女人远点,怕被认出来,更怕她们问:“你爸爸再婚没?找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从小被当猴看,只有离开才能做个人。

谢添年翻开单词本,借着笔记本亮光开始背单词,宋星照回头看他一眼,重回题海,总觉得那些破单词在眼前跳舞,又不能下床拿电蚊拍死它们,早知道就不吹牛说什麽写作业。

“谢白菜,你不觉得这些题很没有意思吗?”宋星照假惺惺地扫了眼答案,运气不错,前两篇阅读对了百分之八十,第三篇没写,他看到匹配题就头疼。

谢添年放下笔,“你觉得题型太简单了?”

“不是,我觉得睡觉更有趣。”宋星照收起笔记本,盖上被子,“你也别学了,大半夜背单词,小心上帝跑你梦里找你练口语。”

谢添年轻声一笑,侧身躺下,电扇声远去,今晚注定睡不安稳,他呼吸逐渐乱了,梦回七岁那年,风声过耳,小添年在田埂上狂奔,留长发的男人追上他,扒下他的裤子,当时年纪太小,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男人掏出相机,不断按快门。

小添年嗓子喊哑了,爷爷从院里出来,瞅见土坡上的儿子,提着扫帚赶来,但为时已晚,男人拍完照片,把他丢到一边,蚊子咬肿他下身,那半个月尿尿特别疼。

谢添年满头是汗,梦里听不清自己的声音,突然惊醒,望着屋顶,眼泪划过鬓角,嘴里喃喃:“爸爸。”

宋星照眉头微蹙,他还真梦到雅思考官变成上帝,举着十字架说“你丫再不背单词,我抽死你。”他浑身一激灵,竟然也醒了,擡头,谢添年泪眼婆娑,哭得像林黛玉。

宋星照大脑空白半秒,上帝哭了?呸,哪来的上帝,他又趴回谢添年怀里,闭上眼,呼吸不稳,心跳声好吵,慢着,是自己的心跳吗?

宋星猝然睁眼,捧住谢添年的脸,天太黑看不清,指尖轻蹭他眼睫,我靠!真的哭了!他用力吞咽一下,同桌说得对,男人的眼泪就是致命的武器,他从来没清醒得这麽快,颤抖着手问:“你怎麽了?”

“没事,做噩梦了而已。”谢添年别过脸,没管他,童年的伤害太多,如果每一件都记起来,他早就跳水库了。更何况这桩烂事过去好多年,没必要花时间跟宋星照解释,他算自己什麽人啊?

谢添年揉了揉太阳xue,无论怎麽做心理建设,依然忘不掉刚才的梦,甚至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为什麽会有血味?他愣了一下,从头开始回忆。

那年夏末爸爸将他的照片卖给变态老板,收到一笔钱,做了隆胸手术。妈妈问他钱哪来的,两人吵了几句开始打架,爸爸发疯般脱下高跟鞋,砸向妈妈的头,血一下子溅到窗户上,小添年大叫一声,忘了哭,跑出去找爷爷。

他在田埂上狂奔,没见着人,最後邻居大婶好心,给妈妈找了个担架擡进医院,包扎检查,妈妈在那天查出肺癌,没钱化疗,半年後走了。

爸爸也走了,这个家只剩他和爷爷,相依为命十七年,偶尔想想,小时候妈妈常带他出门瞎溜达,溜达完,妈妈手里多出不少红票子,带他下馆子,给他买小人书。

那些在新华书店蹦蹦跳跳的日子,是谢添年童年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像一场晴雨,从七岁淋到十七岁,晃晃已过十年秋。

宋星照纠结犹豫半晌,最後还是蹭到他身边,“谢添年,虽然我不知道你怎麽了,但你别哭好不好。”

谢添年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道:“我没有,我……只是想妈妈了。”

宋星照呼吸一滞,垂下眼眸,“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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