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不说话,因为书包不是人。两人各有各的神经,谢添年浑身寒毛直竖,用富江和贞子同时追他的速度飞奔回家。
老爷子坐院里拔毛豆米,母鸡蹲在他脚边打瞌睡,宋星照闻到一阵饭菜香,回来的感觉真好。他敏捷地跳下车,从包里翻出月饼礼盒,和老爷子热情打招呼,老爷子收到礼盒非常高兴,乐呵呵地跑进厨房炒菜,说中午多加一道青椒炒肉丝。
宋星照趁机敲开谢添年的门。
谢添年问:“你今天有什麽打算?”
“睡觉。”宋星照闻到他房间熟悉的蚊香,忽然感觉自己快困死了,他半闭着眼扯住他袖子,“上来一起睡。”
谢添年挑了下眉,站着没动,“为什麽?”
“我是客人,一进门就睡主人的床,有点不合适,你懂吧。”
“不懂。”
“那你现在懂了。”宋星照打了个响指,“以前我妈跟我说串门不能空着手,不能把别人家当自己家,还有……”
谢添年等了半天没听到下一句,凑到他面前问:“还有呢?”
“还有我忘了。”宋星照馀光瞄到床头柜,声音闷闷的:“我连她声音都忘了,你还指望我能记得多少东西。”
谢添年走到床头,默默收起相框,回头,宋星照脱下校服外套,“原本以为咱俩今儿得盖着棉被聊天,没想到连被子都没有啊。”
“没零下,哪来的棉被?”
宋星照晃了晃谢添年这两天盖的毛毯,“你不懂雨天盖厚被子的乐趣。”
“我不想体验馒头诞生的乐趣。”
馒头你大爷,宋星照用力捏捏他肩,“你吃过核桃包吗?”
“没有。”
“那我明早给你买点补脑。”宋星照冲他挑起半边眉梢,谢添年目光定格在他脸上,睫毛扑簌簌闪动,“核桃和核桃包有哪门子的亲戚关系?”
“僞骨科你懂吗?”
谢添年伸出手,捏捏裤缝,感觉自己今天问题有点多,很二,但物理老师说过不懂装懂,赶明高三变高四。
他轻咳一声,“不懂,这个姓僞的骨科医生是谁?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姓。”
宋星照嘴角一抽,捧住他脸,实在忍不住笑道:“你去问梁小婷吧,我睡了,晚安。”
他三两下脱掉鞋袜和校裤,只留短袖和裤衩瘫倒在床上,熟悉的气息让他神经立刻放松下来,四肢没法动弹。谢添年抄起床头的单词本,犹豫再三,对着他後脑勺扇风。
宋星照舒服地哼哼,翻了个身,拍拍床单,“上来。”
谢添年站得笔直,宋星照掀起眼皮,啧,这表情,看起来很不情愿啊。
“我明天就走了,你以後再想睡我,”他咽了咽唾沫,“就得等到春节,清明节,端午节,你看……”
谢添年猝不及防地打断:“端午节之後呢?暑假之後呢?你去了伦敦……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你让我想想。”宋星照难得保持沉默,闭上眼,过了很久,久到谢添年以为他睡着了,才听他轻轻道:“我好不容易考出去,还回来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