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峻的思绪在混乱当中,就这样被他?拉着手,难堪又心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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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十?五分,严峻赶在早读开始之前急匆匆地推着自行车冲进学校。陈国伟站在校门口准备抓迟到?的学生,见状奚落一声:“跑快点!再磨蹭我就逮了你!”
跑进教室,严峻气喘吁吁的,下意识望向林鹤的座位:那里空着,今天他?似乎不准备来。
袁思齐看见他?,眼睛一瞪,满脸关切。在同学的朗读声中,他?隔着几?米的距离给老大挥挥手,用?口型问:老大,你昨晚没事吧?
严峻颇觉丢脸,眼中流露出不堪回首的神色,摆摆手:……没事没事,虚惊一场罢了。
下了早读课,袁思齐直接冲到?他?身旁:“老大!你昨晚跟林鹤去哪儿了?秦校草找你找得好?厉害!”
严峻心虚地挠挠头,没有正面回答:“……林鹤今天没露面吗?”
袁思齐道:“没有。昨晚我给他?打电话,想问你们?吃饭的地址,他?懒得搭理我,说我肯定要给秦校草通风报信……哎,说真的,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好?像不盼着咱们?好?似的,天天就想让我们?陪他?寻欢作乐。”
注视着他?困惑不解的面容,严峻纠结一会儿,心情复杂地小声问:“袁思齐,我问你……如果,林鹤想要陷害你,而且他?确实这样做了,只不过?有人阻拦,所以没有成?功。你会怎麽面对他??”
袁思齐巴眨巴眨自己的小眼睛,欲言又止地嗫嚅两下,大概明白昨夜发生了什?麽事:“我……我不知道,可能就,不跟他?说话了吧?”
“你不找他?算账麽?”严峻神色纠结。整件事发生时他?并不清醒,所以也错过?了最佳的对峙时间。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他?再愤怒丶再恼恨,也找不到?发难的时机了。
“我……”袁思齐支支吾吾的,“可能,不会吧?毕竟朋友一场,以後不理他?就是了。”
严峻若有所思地权衡着,长时间的静止令他?整个人像一座雕像,面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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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操结束後,严峻没有回班级,而是来到?二楼一班的走廊,冲教室里的任言东招了招手。
“知道了。”严峻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地应下来。这会儿见任言东一如既往丶面色如常,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那个……昨晚的事,多?谢你。我走之後,林鹤没有为难你吧?”
“他?能为难我什?麽!就他?那个小体格。”任言东不屑一顾地笑笑,眼底泄露一丝冷意。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模样:“倒是你,之前我跟秦一泽不都叮嘱你小心他?的吗,你怎麽还一个人跟他?出去吃饭呢?”
“我……”不想说自己是为了去试探性向,严峻心虚地偏开脸,支支吾吾不吭声。
见状,任言东也不再为难他?,转而问起秦一泽的情况:“听说他?感冒了?严不严重?”
“昨晚发高烧,吃药後暂时退下来了,现在正卧床休息。”
“唔,以他?昨晚那个豁出去的劲儿,不发烧才?奇怪。”任言东意味深长地道。
“……嗯?”严峻正头疼着中午是不是回去一趟,冷不丁听他?这样说,不禁面露疑惑:“他?昨晚怎麽了?”
“他?没跟你说吗?”任言东还奇怪呢,“昨天林鹤带你去的那酒吧在步行街里,车子进不去。他?冒着大雨跑了两百米,後来又湿着头发和衣服背你回去。大冷的天,他?几?乎湿透了,不冻坏才?奇怪。”
严峻一听,整个人顿时愣住,久久说不出话。他?哑然地张张嘴,震惊丶恍惚丶心疼和窃喜的情绪在心中交织,像一张网,牢牢束缚着他?的心脏。
良久,任言东听见他?自言自语似的道:“操……中午还是回去一趟好?了。”
回去?他?茫然地怔着,半晌醍醐灌顶:……难道说,秦一泽住在他?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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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下课,严峻立刻冲出教室,马不停蹄奔向静河路。
今天停雨了,但?天气并没有多?好?,依旧阴沉沉的。回到?家的时候,阿婆蜷缩在柜台里面,整个人裹成?一颗球,正惬意地烤着小太阳。
见孙子回来,她神秘兮兮地招招手,抓住他?的衣袖小声道:“刚才?我看见小树下楼拿外卖!……他?终于回来住啦?”
严峻一听,内心顿时松一口气,拍着阿婆的手背解释道“没有,他?生病了,在这儿养病而已。”
“哦……”
狐疑地摸摸他?的额,烫烫热热的,温度好?像又有所回升。严峻心里吓了一跳,赶忙推醒他?:“秦一泽,起来!起来吃药,你又反复了!”
“……嗯?”秦一泽迷迷糊糊地支起上半身,好?像还在眷恋梦里的内容。他?打个呵欠,用?那双困顿带笑的眼睛眯着他?,瓮声瓮气道:“我吃过?药了……”
严峻顿时有些尴尬:“哦……那,那你继续睡吧!”
秦一泽“噗通”一声倒进床里,幸福地团一团他?的被窝,笑得愈发开心:“你特意回来关心我的吗?”
严峻瞬间红了脸,心脏像打了鸡血似的猛跳起来,嘴巴里像被撒了一把跳跳糖:“谁谁谁谁关心你啦?!我是怕你死在我床上,晦气!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