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峻一愣,随即退出界面,看?向左上角的日期和时?间?:“今天是4号?!”
林鹤和袁思?齐被他吓了一跳:“对啊!”
“……操!”默默地?咒骂一句,他低下头,神情复杂地?看?着两人之间?来往频繁的对话框,半晌,只惜字如金地?回复了一个“哦”字。
他去京城了啊。
忍不?住点开地?图,搜索K大和京城体大之间?的距离。严峻犹豫地?对比丶丈量着,琢磨半天,随即又猛然清醒,烫手似的退了出来。
他放下手机,擡起小臂捂住双眼,仰头靠到椅背上,仿佛精疲力?竭,无力?再思?索这些复杂的东西了。
中午去一班教?室拿卷子。任言东见他缩着脖子,把下巴收在围巾里,双手严严实实地?戴着手套,忍不?住打趣儿:“你现?在全身上下的御寒装备,除了那个帽子,其他两样都是秦一泽给你的呢!”
严峻一怔,两眼默默地?瞪了起来:“干嘛,你有意见?”
“没意见丶没意见!”任言东嬉皮笑脸。
袁思?齐则买了点儿零食带给游心瑶,笑眯眯地?扒在人家桌子边,活像一只邀宠的小土狗。严峻忍不?住嫌弃地?瞪他一眼,随即听见任言东道:“秦一泽他离开三天多,你学习不?能?松懈哦!还有生活方面,记得别跟林鹤出去厮混,那家夥不?安好心的。”
“过节?”任言东不?屑一笑,惯来没心没肺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冷意:“与其说是过节,更像是单方面的霸凌吧?”
……前桌跟游心瑶邀宠的袁思?齐听见,默默地?住了嘴,悄悄地?偷听。
说完,他把卷子和题目递给严峻,语重心长地?道:“不?过,林鹤这人不?是善茬,这是毋庸置疑的。你还是少跟他来往,免得哪天被他坑了。”
严峻将信将疑地?接过,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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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屋里安安静静的,阿婆已经吃过盒子里的饭,自?己先睡了。严峻锁好木门?,回身看?着寂静无声?的屋子:满满当当的杂物一如既往。沿着通道走向厨房,窄窄的後门?没有关,风在门?外呜呜地?吹。
走到临水的阳台,他将衣服收回来,一边分辨一边走进阿婆的房间?里。70多岁的老?太太已经在棉被下睡着了,脑袋歪着,毛线帽下露出银白的头发?。
她小半个肩膀露在外头,严峻把衣服放进衣柜之後,回身帮她掖好被子。一擡眼,看?见老?太太脖颈处的皮肤,干瘪得像一张陈旧的原色宣纸,起了许多霉斑。
……老?年痴呆的人像一个时?光倒置的孩子,幼稚的举动丶幼稚的思?想,却没有生命的期望。看?着她,严峻会感觉到不?忍和无力?。自?己的精气神好像也在这种无能?为力?的懊恼中流失了。
他忍不?住开始想秦一泽。
闷着头做题的夜晚丶那家夥开玩笑捉弄自?己的夜晚,以及两个人坐在一张床上,披着棉被的傻样……他失魂落魄地?走进厨房,身子一歪靠在冰箱上,突然没了做饭的心思?。
当年小树离开时?,好像也是这种感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经历过亲密的陪伴以後,想再适应孤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嗯?
之前小树包的那份,不?是被秦一泽吃掉了吗?难以置信地?拿出保鲜袋,打开,八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被冻得硬邦邦,好像是昨天才放进来的。
严峻立刻给秦一泽发?短信:冷冻层里的包子是你做的?
“终于发?现?啦?”秦一泽给他回复了一条带着笑意的语音,“我?昨晚放进去的,心想你什麽时?候会看?见。我?还帮你买了些火锅的食材,有内脏,你这两天记得吃掉。”
听着他的信息,严峻不?信邪地?打开冷藏,零度层里果然放着牛肚百叶,还有两盒肥牛和肥羊。
恍惚地?放下手机,他看?着冰箱里满满当当的食材,忍不?住拧起眉,头疼似的,挣扎地?骂了一句“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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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秦一泽这家夥给他发?来了一张自?拍照。照片中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手套围巾毛线帽,可谓是全副武装,笑眯眯地?站在大雪的故宫之中。
严峻盯着他的脸看?了十来秒,本想装作没看?见。但把手机塞进桌子以後,过了几分钟又忍不?住摸出来,问他一句:“你不?是说要去笔试吗?”
“笔试下午才开始,”秦一泽回复他,“早上就来故宫逛逛,拍几张照给你看?。”
“哼,”严峻言不?由?衷地?啐他,“要你拍给我?看?啊?等我?考上京城体大,我?不?会自?己去吗?”
“哟,这麽有志气?”秦一泽被他逗乐了,“好~等你考上了,我?陪你一块儿去,给你当导游。”
次日晚上,这厮应该是结束面试了,又给他发?信息:“京城好冷,我?感觉鼻子都要被冻掉了。”
严峻问:“你面试通过了吗?”
“干嘛,你要带一只上飞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