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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的灯光亮得晃眼,将临时搭建的采访区映照得如同手术台般冰冷清晰。空气里弥漫着粉底、胶和一种名为“紧张”的隐形硝烟。
林星冉坐在一张硬邦邦的塑料椅上,身上那件荧光绿运动服在强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额角那道结痂的伤痕像一枚小小的勋章,无声地诉说着泥潭里的战斗。她对面,是《极限向前冲!》节目组的主持人,一个笑容职业、眼神却藏着锋利探针的年轻男人。旁边,林薇薇端坐如莲,一身浅粉色高级运动服纤尘不染,妆容精致得如同橱窗里的瓷娃娃,只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深处,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林星冉那条“狗窝泡面”微博冲击后的僵硬和冷意。
几台高清摄像机如同沉默的猎犬,黑洞洞的镜头从不同角度聚焦在她们身上,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直播间右上角,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八百万!并且还在以惊人的度向上攀升!实时弹幕如同奔腾的瀑布,疯狂刷屏,几乎将画面淹没:
【前排!吃瓜!】
【修罗场!真·修罗场!节目组搞事情啊!】
【冉姐!泥石流战神!刚正面!】
【薇薇小仙女别怕!我们守护你!】
【心疼林薇薇冉姐太过分了!住狗窝了不起啊?】
【林星冉的‘被偷走人生’楼上眼瞎?看看谁更惨!】
【打起来!打起来![吃瓜]】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抛出了第一个看似温和实则暗藏锋芒的问题:“先,要再次感谢星冉和薇薇今天在节目里非常精彩、也非常……嗯,有‘看点’的表现!尤其是泥潭环节,真是让人印象深刻!两位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对对方,或者对观众说的?”
问题精准地落在了“泥潭”和“对方”这两个关键词上。镜头瞬间推近,死死锁住两人的脸。
林薇薇几乎是瞬间进入了状态。她微微侧身,面向林星冉,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眼神里充满了欲言又止的委屈和无措,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感:
“姐姐……我……我知道你今天在微博上了那些……可能是在生我的气。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那条微博只是……只是我当时心里太难受了,想跟大家倾诉一下……”她说着,眼圈迅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我见犹怜,“我知道是我占了你的位置,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对不起,姐姐,真的对不起……如果你恨我,我能理解……”
她微微垂下头,一滴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在精致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清浅的泪痕,将“委屈无助”、“心怀愧疚”、“逆来顺受”的受害者形象演绎到了极致!
【薇薇别哭!心疼死了!】
【林星冉你看看!你把薇薇逼成什么样了!道歉!】
【姐姐也太冷漠了吧?妹妹都哭成这样了!】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薇薇】
弹幕瞬间被“心疼”和“声讨”林星冉的浪潮淹没!林薇薇的团队显然在实时控评,水军汹涌而至。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轰然压向林星冉!
镜头死死地对准她,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主持人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看好戏的弧度。林薇薇低垂的睫毛下,掩藏着一丝冰冷的得意。
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反应。
是愤怒反驳?坐实“心胸狭隘”?
是冷漠无视?强化“欺凌”形象?
还是被迫道歉?落入林薇薇的“苦情”陷阱?
林星冉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她看着林薇薇那副梨花带雨、颠倒黑白的精湛表演,胃里翻腾着冰冷的恶心。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脸上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愤怒或窘迫。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林薇薇,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洞悉一切的淡漠?仿佛在看一场蹩脚的话剧。
几秒钟的沉默,在直播间的喧嚣和弹幕的疯狂滚动中,显得格外漫长而窒息。
就在主持人准备开口打破沉默,林薇薇酝酿着下一波眼泪攻势时——
林星冉动了!
她不是开口反驳,也不是拂袖而去。她慢条斯理地、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注视下,伸手探进了自己那件宽大荧光绿运动服的口袋里!
掏出来的,是那个屏幕边缘还残留着酱料油渍、机身甚至沾着一点干涸泥巴的旧手机!
她想干嘛?!直播玩手机?!
主持人脸上的职业笑容僵住了。林薇薇的眼泪也忘了往下掉,错愕地看着她。导播间里,导演急得差点跳起来:“搞什么?!快切镜头!别让她……”
晚了!
林星冉的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她无视所有惊愕的目光,无视疯狂刷屏的弹幕,无视近在咫尺的镜头!她手指在布满油污的屏幕上飞快滑动,点开某个音乐app,音量键被她猛地推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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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主持人即将开口制止的前一秒——
林星冉手指一点!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
“为所有恨执着的伤——”
“我已分不清爱与恨——”
“是否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