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任何立场去干预谢家的“家务事”,更无法对抗谢澜之那层官身带来的无形压力。
他只能死死压抑着翻涌的怒火,将所有的关切和担忧化作无声的陪伴。
沐颜汐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寒意似乎能冻结她翻腾的情绪。
她没有再看地上磕头的三人,也没有看里正和族老。
她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伸出那只曾被谢文奕死死抱住、也曾沾满泥土和泪痕的手,捡起了地上那个装着二十两银子的粗糙钱袋。
银子入手冰凉沉重。
这不是公道,这是用她的惊惧和屈辱换来的“封口费”,是权力施舍的残羹冷炙。
她紧紧攥着钱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直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她拢了拢肩上那件带着少年体温的衣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疏离:
“银子,我收了。谢家……我是不会再回去了。”她没有说“回那个棚子”,而是用了“谢家”。一字之差,划清了界限。
“至于谢澜之何时归来,”她微微侧头,目光似乎穿透了人群,望向北方遥远的天际,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冷得像冰,“那是他的事。我沐颜汐,等他回来,只为一件事——和离。”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包括身旁欲言又止、满眼心疼的沈亦舟。
她挺直了那纤细却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脊背,裹紧了身上那件不属于她的温暖衣袍,一步一步,在众人或同情、或复杂、或松了口气的目光中,走向客来香的方向。
她的身影在暮秋的寒风里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破釜沉舟的决绝。
角落里,谢文允死死拉着懵懂的谢文奕,小小的身体在阴影里瑟瑟抖。
他看着奶奶她们磕头后如释重负的窃喜,看着那个决绝离开的背影,看着那个依旧矗立在原地、目光追随着背影的沈家少爷……他小小的心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世间所谓的“公道”,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他拉着弟弟,悄无声息地缩回那间冰冷、黑暗、仿佛已被整个世界遗忘的破屋深处。
暮秋的寒意一日重过一日,天空时常阴沉着,像是随时要压下一场初雪。
青石镇东头,一处闹中取静的小巷深处,新挂上了一块不起眼的木牌,上书一个清隽的“沐”字。
宅子不大,一进的小院。
三间正房,东西各带一间小耳房,青砖灰瓦,窗明几净。
院子角落有棵光秃秃的老枣树,树下砌着一个小小的石台。
这里远离谢家那令人窒息的泥潭,也避开了主街的喧嚣。
沐颜汐站在清扫一新的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肺腑间仿佛都涤荡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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