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识体像最精密的探测器,瞬间放大感知,一寸寸扫过空间中心这片堆满物品的区域。
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座由卫生纸卷堆砌而成的小山上。
白色的卷纸,蓬松柔软。
但此刻,在靠近“地面”(姑且称之为地面吧,虽然那里空无一物)的几卷卫生纸上,靠近边缘的地方,原本干燥洁白的纸面,似乎……浸润开了一种极其淡薄、近乎难以察觉的湿痕?
不是水渍,更像是……一种微潮的氤氲感?
仿佛在某个极其短暂的瞬间,接触过带着湿气的空气?
沐颜汐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可能!
这空间是绝对静止、绝对干燥的!
一杯水洒在这里,水珠都会凝固在空中,不会蒸也不会流动。
卫生纸怎么会……受潮?
她集中精神,意识化作无形的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卷位置最低、湿痕最明显的卫生纸。
触感……似乎真的比旁边的纸卷要沉那么一丝丝?
指尖传来一种极其微妙的、带着点凉意的润泽感,绝非往日那种干爽蓬松。
她放下这卷,又“拿起”旁边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冰冷的塑料瓶身,入手光滑干燥。
没问题。
再“拿起”一袋真空包装的大米,同样干燥硬挺。
只有纸制品?不,等等!
她的目光猛地投向空间地面。
那并非实体地面,更像是一种无法定义质感的“边界”。
此刻,在她高度集中的感知下,那无形的边界上,似乎也笼罩着一层极其稀薄、肉眼完全无法分辨的……湿气?
像初冬清晨玻璃上凝结的、尚未形成水珠的朦胧水汽,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感。
这感觉……
沐颜汐的“意识体”猛地一颤,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从意识深处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她几乎是狼狈地、用力地切断了与空间的联系。
刷!
意识回归现实。
办公室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在昂贵的地毯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空调无声地送着恒温的风。
可沐颜汐却觉得一股寒气正顺着脊椎骨往上爬。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指尖冰凉。
后背,薄薄的丝质衬衫下,一层细密的冷汗正悄无声息地渗出来,黏腻冰冷。
又是这种感觉!
这种没来由的心悸,这种仿佛被无形阴影笼罩的恐慌感!
最近几天,它像个幽灵一样缠着她。
开会时突然走神,签文件时莫名顿笔,甚至午夜梦回,也会毫无预兆地被一种巨大的、空洞的坠落感惊醒,心跳如擂鼓。
她一直归咎于最近谈判压力太大,或者只是单纯的……年纪到了?
三十二岁,身体开始走下坡路?
她甚至抽空去做了个全身体检,报告显示一切正常,健康得能再跟华尔街那群老狐狸斗上三十年。
可此刻,空间里那诡异的湿痕,那阴冷的潮气,像一根冰冷的针,猛地刺破了所有自我安慰的借口。
空间出问题了。
这个念头带着千钧之力砸进脑海,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十年了!整整十年,这个空间稳定得如同宇宙常数,是她所有冒险和算计的终极依仗。
它怎么会……开始不稳定了?
那潮湿感是什么?
空间崩溃的前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