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身前。
那里,空无一物。
但在我的感知中,一个约莫只有磨盘大小、内部时间流比外界缓慢近十倍的、极不稳定的扭曲空间,正如同一个透明的气泡,悬浮在那里。它脆弱得仿佛一触即溃,维持它存在的,是我那濒临枯竭的本源妖力和仍在承受反噬的神魂。
十比一!外界一日,内部十日!
我咧开嘴,想笑,却牵动了伤势,剧烈地咳嗽起来,血沫星子飞溅。
值了!一切都值了!
我挣扎着爬起,甚至来不及处理伤势,便拖着残破之躯,一步踏入了那个自行开辟的、“芥子纳虚衍时空”的独立空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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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进入的刹那,一种奇异的剥离感传来。仿佛与外界彻底隔绝,连竹叶的沙沙声都消失了。空间内部,弥漫着一种停滞、粘稠的气息,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而清晰可辨。
我盘膝坐下,立刻开始运转功法。
在这里,修炼十日,外界才过去一日!
当然,维持这个空间的存在,本身就在持续消耗我的神魂与妖力。而且,由于时间流不同,吸收外界灵气的效率也会大打折扣。这并非完美的修炼圣地,更像是一个用巨大代价换来的、高效率的“闭关密室”。
但对我而言,足够了!
百日闭关,就此开始!
我将李寒松留下的关于术法修炼的心得,以及藏经阁得来的《望气术》、《基础御器诀》、《五行遁术简述》等玉简置于身前。
先,是巩固当前境界,彻底修复融灵熔炉的损伤,并适应稳定后的形态切换。
在缓慢流淌的时间里,我耐心地以妖火温养熔炉,一遍遍进行着人形与半妖形态的切换,直到意念一动,形态立变,再无半分滞涩,如同呼吸般自然。
随后,开始精修术法。
《望气术》:在外界或许需要数月才能小成的术法,在此地,我用了“三十日”(外界三日),便已能清晰洞察方圆百丈内的灵气流动与生灵气息强弱,甚至能隐隐感知到一些隐藏的禁制波动。
《基础御器诀》:没有法器,我便以妖力凝聚出飞刀、小剑的形态进行练习。又是“三十日”过去,虽不敢说如臂指使,但操控妖力凝聚的“伪法器”进行精准攻击与防御,已颇具火候。
《五行遁术简述》:此术最为复杂,涉及对五行能量的细微感知与融入。我凭借着《万能炼形诀》对各类能量的亲和力,以及半妖之躯的强韧,硬是在剩下的“四十日”里,将土遁、水遁初步掌握,虽远达不到瞬息千里的程度,但用于隐匿、突袭、逃遁,已然够用。
百日苦修,夜以继日。
当我再次从那扭曲空间中一步踏出时,外界,仅仅过去了十天。
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斑驳陆离,恍如隔世。
我站在原地,身形依旧清瘦,气息却愈内敛深沉。双目开阖间,精光隐现,对周围灵气的感知敏锐了数倍。心念微动,身体可在人形与半妖形态间无缝切换,再无滞碍。意念所至,一道由妖力凝聚的乌光便能随心飞舞,虽不及真正法器,但威力已不容小觑。脚下土地仿佛与我融为一体,随时可融入其中,借土遁而行。
百日之功,一日显现。
感受着体内那更加凝练、如汞般流转的妖力,以及神魂中传来的充实感,我缓缓握紧了拳头。
三个月期限,已过三分之一。
而我,已非十日前的我。
天陨残界……我似乎,有些期待了。
目光掠过听竹小筑的禁制,望向青云宗深处,那里,暗流依旧汹涌。
但此刻,我心中唯有平静。
闭关,尚未结束。
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以及……更多需要打磨的东西。
转身,我再次投入了那自行开辟的、代价巨大的时空泡影之中。
苦修,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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