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可以很直接地说她相信工藤新一。
但她也无法否认,在身体里某个角落藏着另一个人,会在最不经意的时机蹦出来,站在上帝视角审判着自己说,她不相信工藤新一。
也不是不想。就是不敢。不能。当童话破碎变成现实,她失去了那种,“完全相信一个人”的美好能力。
不管是站着走着或者躺着,大脑就那样思考着:这样的好人好事,是给我的?我值得吗?会不会有天高高在上的什么现这其实是给错了,于是就那样收走?
所以才会试探,才会恐慌地拿眼睛紧盯,睡觉都不敢放松地害怕被偷走。
工藤新一于她,就是这样的好,好到不敢确信他属于自己。
就像,如果喝到很甜的粥水,尤其现别人都没喝到的时候,她就会感到莫名的亏欠。不是说真的有对谁做了错事,但埋头小口吸着糖水不敢抬头看,那种局促感挥之不去。
要是能早知道这是教育偏差,而不是自己真的有问题就好了。
连被教会那帮垃圾cpu了都不知道。后来就算在书上看到也不敢相信。把自己关在图书馆一整夜只为查找证实这一条知识的经历,真是连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
但到了这个年纪,有些东西已经不是【知道】就能改正的。那些不自在、不自信甚至于自我怀疑的习惯早就钻进她四肢百骸,邪恶蛊虫一般日日操控着她的思想行动。
而她就像个戒不掉瘾的毒虫,狼狈又丢脸地放任这可恶的入侵者摆弄她酸软的手足。心中明明有个清醒的声音在痛苦大喊:“快停下,这是不对的!”但还是照做,一直守口如瓶,一直拒绝着新一、以及其他更多人的接近。
谁让她天生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厌世脸,总算是内里也给外在的臭脸对上了呗。林檎看着镜子,对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做个鬼脸。
“咔嚓”——
她回头,现工藤新一又悄没声儿出现,抓拍了她搞笑的怪样。
炸毛猫窜起来:“删掉!!!”
“不删。”
工藤新一欠扁地晃晃手机塞进林檎够不到的上衣兜,掐一把女孩的婴儿肥,“好啦,下次我会记得关快门。”
是快门的事吗?!
不对,关了就不知道了,不许关快门!!!
帮忙打扫工藤宅的时候,兰曾经对一件事感到奇怪。
“呐新一,这边怎么会有这么多林檎的照片……讨厌,居然还有录影带,真的简直多到恐怖!你这个人真是!”
女孩一边碎碎念着“高木警官怎么还没把你抓走”一边施展鞭腿——不那么具有杀伤力的版本,当然被攻击目标眼疾手快躲了过去。
“喂喂你不要总是突然这样攻过来啊!”工藤新一滋滋冒着冷汗,顺手还记得抢过来那成堆的相册重新整齐摆好,“不要搞乱啦!我可是一直按她来这边的时间摆放得很辛苦。”
兰,“所以那些没有落灰。这种事情你要早点告诉我啊,新一很会浪费时间诶!”
“不是,重点是那个吗兰,重点是这个家伙已经没救了啊没救了。”
在门口探头目睹一切的园子目露嫌弃,“……这种时候你又爱整洁了。早这样就不要把打扫房子的麻烦事丢给我们贤惠的兰啊!而且这个家里没有落灰的,居然只有福尔摩斯探案集和那些相册录像带的……是有多经常翻看啊你这个变态老爸。”
也不知道该说是,还好林檎去礼拜了不在家,还是哀叹林檎居然不在家。
“工藤新一,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叫健全恋爱,结果你这大侦探也是个法制咖!”园子痛心疾,“我要在她卧室里写个巨大的【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