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早于游子歌醒来的楚依依看着面前沉静的睡颜,眼底划过柔软的宠溺。
隔空用指腹在距离游子歌鼻尖两指距离的位置点了点,随後轻手轻脚的起床,准备趁着某人睡觉不备的时候,去厨房再展一次伸手。
看着面前显然已经煎好一面的鸡蛋,楚依依举着锅铲暗自给自己打气:
不成功便成仁,成败在此一举!
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传来,楚依依手忙脚乱的先关掉了竈台的火,定睛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那串电话号码:
江琅?
楚依依挑眉,没有备注的单调数字,倒映在冷漠的浅瞳上,连半点涟漪都没有掀动起来。
一分钟之後,铃声戛然而止。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可恶!”江琅愤怒的一脚踹在旁边的墙上,早已爬满青苔的墙皮随着这大力的一脚簌簌落下满地的墙皮,裸露出里面砖红色的墙体,像一块永远都长不好的疮疤,静静的矗立在熹微的晨光斜影的阴影下。
越想越不甘心,满布黑色胡茬的凹陷脸颊上,仅剩的那点松垮的皮肉无意识的抽搐着,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不甘的快速游移,直到转向赌场的方向,这才重新焕发出一点灵动的光亮来。
江琅拿起手机再次拨打出去,指甲因为长久没有打理,变得灰长。长期得不到保养的干燥手指支棱着干裂的倒刺,倒映在脏污的屏幕上格外的明显。
又是漫长的等待过去之後,在屏幕熄灭前的前一秒,楚依依终于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楚依依将终于煎的两面金黄的完美鸡蛋摆进盘中,端详了半天。又从平底锅里夹出煎得卷曲红润泛着诱人油光的培根也放进了盘中,再加上一大勺甜玉米粒和两片全麦面包,一顿丰盛的早餐就算是完成了。
“依依,是我。”电话另一头传来江琅故作深沉的嗓音。
“抱歉,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到现在才重新联系你。”
江琅努力沉下嗓子企图找回曾经温润磁性的音色,可惜那早就被浑浊的烟味和彻夜嘶吼损坏的声带无论把声音压得多低,也永远找不回曾经的音色了。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听着江琅故作踌躇的深情再搭配他那副好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似的破锣嗓子,楚依依最後那点子看热闹的心就此彻底消失,上翘的唇角缓缓落下,眼中闪过一抹不耐。
“挺好的,江总有什麽事情吗?”
听见江总这个称呼,江琅眸光闪了闪,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称呼好像早已离开自己了几个世纪,如今再次在耳边响起,显得是那样的陌生和讽刺。
“我……”
想要说的话就这麽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如一根鱼刺,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刺得嗓子生疼。
身後突然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尚且还离得很远,沉重的步子摩擦着地面蹭着满地的砂石沙沙作响。
仅仅是那一点微弱的声音,却让江琅浑身一抖,剩下的话混着血肉还是冲破最後的羞耻吐了出来:
“内个,依依,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能不能借我点钱?”
“借钱啊……”
楚依依闲闲的扣着指甲,修剪得圆润的指甲,甲床泛出健康的红润来。
江琅眼睛一亮,忙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对方看不见又连忙发生应下:
“对对,不用太多,就……”
江琅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
“六十万就可以了。”
“六十万?”
楚依依玩味一笑。
“可是人家也没有这麽多钱呢~”
“怎麽可能,你现在可是依歌行的主要负责人,你怎麽可能连这麽一点钱都拿不出来!”
江琅急了眼,心里的话连珠炮似的秃噜出来。
“哦?”
楚依依放下牛奶杯,轻笑出声,只是这笑并未达眼底。
“没想到江总百忙之中,消息还挺灵通。”
自知自己失言,江琅张口想要解释,却又被身後不断逼近的脚步声逼迫的不得不拉回正题,很是不走心的恭维两句:
“你们工作室现在势头很强,这麽有名气的品牌哪里还用得着打听。”
“依依你放心,你先借给我,我保证一周,哦不,三天!三天後我肯定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