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最显眼的位置,相框依旧立在那里,一静一动的两个女孩无忧无虑正笑得灿烂。
擦得纤尘不染的相框玻璃上,倒影出楚依依苍白枯槁的脸,像支即将走到生命尽头即将凋谢的花儿,和照片里那个笑颜如花的姑娘的脸逐渐重叠在了一处。
床上的光斑逐渐从直射转为向左偏移,直至银白的清霜代替了炽热,将床铺重新妆点。
咔哒,时针和分针交汇,表盘终于走完了本次的轮回。
楚依依缓缓的从臂弯中擡起了头,一滴眼泪在霜辉下折射出钻石般的光。
“第七天了,怎麽还不回来看看我?”
低哑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有了回声,午夜的哀鸣只给孤独的人听,荡起苦涩的涟漪。
“游子歌,你怎麽这麽狠心!”
泪水越聚越多,有那麽一刻,她甚至在想,人竟然真的能流出这麽多水分吗?
嗓子眼已经能隐隐尝出腥甜的味道,是长时间不说话骤然怒吼声带被撕裂造成的。
这样的疼痛非凡没有让楚依依痛苦,反而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儿自己还活着的痕迹。
忽地,她笑了。
仰面倒在铺满星辉的床上,楚依依顺着窗帘的缝隙看向浩瀚的天穹。
微弱的星子最开始的时候还看不真切,被夜晚霓虹熏久了的眼睛早已失去一眼辨别的能力,但只要坚持不懈的盯着,慢慢的便会铺满整个视网膜。
一颗两颗三颗,楚依依静静的看着,终于在里面找到最亮的那颗。
“你不来是吧?”
她朝着星星举起了手中的日记。
“只敢写在日记里算什麽本事?我要你站在我面前亲口对我说。”
那个夜晚,长发铺了满床,楚依依闭上了眼睛,随着主人的长眠最後一滴泪终于从眼角落下,重重砸进床单里留下短暂而深刻的痕迹。
游子歌醒来的也很晚,迷迷糊糊的举起手机,定睛一看居然已经11点了。
再转头,发现睡梦中的楚依依满脸的泪,当时就吓得坐了起来,什麽瞌睡都跑没了。
这种时候,哪里还顾及得上楚依依的起床气,忙不叠的从床头抽了张纸巾出来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依依?宝贝,醒醒,你这是怎麽了?”
纤薄的眼皮如蝉翼般脆弱,游子歌不敢用力,只是轻轻的沾去眼角的泪珠,就直接湿了整张纸帕。
楚依依醒来的时候,浅棕的瞳孔还没有焦距,愣愣的直视着天花板,像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游子歌干脆凑上前将人楼入怀中,在刻意释放的黑巧气息里,楚依依的眼中渐渐恢复了神采。
“做噩梦了?”
游子歌轻轻吻在楚依依的眉心上。
轻微的痒意透过眉心,将脑海中因为梦境而翻涌起的记忆再次埋葬。
这一次埋得比以往更深了些,藏进连楚依依自己都再难触及的角落。
“嗯。”
楚依依缓缓眨动眼睛,一颗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泪珠顺着脸颊的轮廓滑落,隐匿进浓密的发间。
“梦见什麽了?”
游子歌有些好奇,但看着楚依依尚未褪去的哀伤之色又心疼的抱紧怀中的爱人快速补充了一句:
“要是不想说,咱就不说。”
“我梦见了你。”
“我?!”
游子歌一双桃花眼瞪得滚圆,同时迅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甚至连上辈子的也一起反思了一遍。
除了高中时候她确实是有点儿混之外,自认自己绝对是二十四孝好女友。
复盘无误之後,立刻把脑袋埋进楚依依的怀里开始理直气壮的撒泼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