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应辉低头假意训斥了儿子一句,“给竹子道歉!”
应呈平“呵呵”一声:“我夸他呢,这不人如其名么,确实像竹竿儿。”
然后应辉就顺着杆儿说:“还得是小儿的情分呐,我儿子一直惦记竹子呢。”
项家父子俩没他们这种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时都沉默下来。
应辉没话找话,问:“你俩搁这儿干嘛呢?”
项修竹低头收东西,并不回答。
“出来透透气,”项安国避重就轻,“还有事儿呢,改天聊。”
“别改天呐,今儿不就正好碰见了么,还刚好是周末,有什么事儿能比咱哥俩叙旧还重要?”
应辉说着就把胳膊搭到项安国脖子上来:“走走走,哥请你吃卤煮去!”
但他居然没能把项安国带动。
项安国不动如山,表情很严肃地说:“我今儿有事儿。”
他硬挺挺地站在那儿,应辉几次试图把他带动,都被硬控在原地。
初秋的季节,应辉几次暗暗较劲儿,额上都出汗了。
应呈平不知道他爸正经历什么,只看到了项安国不给他爸面子,很不高兴地推了项修竹一把。
项修竹没设防,被推得一趔趄,回头喊了一句:“干吗呢!”
“嚷什么嚷,有没有教养!”应呈平很不高兴。
这下项安国的脸色更沉了,应辉就近看见他这表情,连忙说:“那就赶明儿有空再聚!”
他拉着应呈平走的时候,应呈平还恶狠狠地瞪了项修竹一眼。
项安国拉着儿子走,因此项修竹根本没现应呈平还瞪了他,但他现了爸爸不高兴。
“爸,甭跟他计较,我奶还在的时候就说他心术不正,以后长大了没我有出息。”
项安国看着儿子,忽然觉得他妈看人是真准。
老话说,三岁看老,王翠英当年就说过,应家那小子不成才,都多少年没见了,一见着他就惹人生厌。
“对,你肯定比他出息,爸不跟他计较。”
项安国把儿子送回了家,叮嘱他学不进去就歇会儿,陪他那些谷子玩儿。
“谷子”都说了好几次,什么“粮食”“小麦”都说了个遍,才说对。
项修竹是笑着送他爸出门的。
都多长时间没在儿子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笑容了,项安国出门的时候现自己脸上也撑着笑容。
可是一想到应辉就又忍不住闹心起来。
从小到大都是,用王翠英的话说就是,跟他们应家人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都搬出那院儿了,竟然还能遇到。
不都说北京城大么,以后可别再碰见了。
影响心情。
项安国跑外卖还挺得心应手,主要是跟之前的工作比,不累心。
身体累是累点儿,但干多少拿多少,多劳多得,不用担心被人抢功。
有时候也会被差评、扣钱,但那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客人都很和善,有时候还给他打赏。
实在是累了,回家吃饱了倒头就睡,前两年还有点儿失眠,这段时间是彻底好了。
平时在敬老院工作也很舒服,干的都是些能干的活儿,同事们都很和善,还能就近看顾着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