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之中,只剩下愈演愈烈的争吵丶谩骂丶推搡丶暴力……
而路芜硫独自立于风暴中心。
她沉默着,像一尊渐渐失去温度的石像。
沉重的大门被谁敲了三声,不轻不重,温和有礼。
在场无人注意,只路芜硫勾了勾手指,那大门应声而开。
来人竟是木系的掌权人,陆沉枫。
他身边还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火红的发在脑後扎了个高马尾,穿着进化者学院教务人员的制服。
彼时路沉枫还相对年轻,身材魁梧,面色冷沉,对路芜硫点头示意:“阿硫。”
路芜硫顿了顿,道:“陆掌事。”
陆沉枫是陆槐的长辈,也多少可以算作师父,于是便习惯和陆槐一同喊她“阿硫”。
在路芜硫换届成为土系掌权人之後,这个称呼也未曾发生改变。
“是陆某人管教不严,”陆沉枫的视线扫过那几具小小的棺椁,声音陡然沉了下去,“竟让我的徒弟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说着,这位向来威严深重的掌权人,竟慢慢弯下腰,缓缓地跪在了地面上!
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灵堂里清晰得刺耳。
路芜硫心中一紧,面色逐渐发白。
陆沉枫语气痛惜,振聋发聩:“陆槐此人,心术不正,贪婪成性,为求医术精进,竟利用孩童做人体实验,实属丧尽天良!”
他字字泣血,如同丧钟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我陆沉枫教出这等穷凶极恶之徒,不仅玷污木系清誉,更害了无辜性命——此等罪孽,纵是天打雷劈也难恕!今日跪在这里,一是向土系赔罪,二是请学院严惩!”
那红发女孩斜斜地抱着双臂站在一旁,教务处的制服在炽热阳光下泛出淡金色的光芒。
她沉默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并没有出声。
陆沉枫的最後一句,几乎咬碎了牙,狠厉道:“我已亲手……将陆槐处死,以儆效尤!”
嗡——
如同被巨石击中般,一股腥甜之气猛地涌上喉头,又被她死死咽下。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剧烈地旋转丶扭曲丶失焦。路芜硫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路沉枫的声音好似慢了几拍,才传入她耳朵里,又慢了几拍,才被她终于理解。
“来人,”陆沉枫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挥手道,“将那逆子的尸体擡上来!”
路芜硫如生锈的机器般,极为缓慢地睁大眼睛,脸上最後一丝血色也逐渐褪去。
光线被遮挡。
那沉甸甸的乌木棺材被木系的子弟们擡了进来,在阳光下轻轻地丶无声地摇晃着,落下让人眩晕的影。
路芜硫看到逆光处,还站着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路如砂。
不知多久没见,少年好似长高了不少,但颈间那几乎要了他命的伤还没好,绷带绕了一圈又一圈,望过来时,眼神有种陌生的凌厉。
沉默几秒後,他率先别过了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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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52红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