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霖很久没有体验过如此丰富的情感。
茫然,愤怒,烦闷,压抑,喜悦,忮忌……
竟然统统来自他自己。
甚至好像还有一丝委屈。
小水。
成霖。
……都是他吗?
女人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他的喉结。
很痒,很烫,很应该将她翻下身去,但他的身体不听他的指令,一动不动,与她僵持在这里。
“凌允镜,”时伊突然发问,“你能查到他现在在哪儿吗?”
她想来想去,金系也不认识别的人了。
刚刚跑着神看了一眼课表,发现凌允镜正处于“休假”状态,下次毒理课不知道要到什麽时候。她在回忆里看到,凌允镜是路芜硫的旧识,也是给路如砂制作那个螺丝腿骨的人,应该比较值得信任吧?
不过信不信任什麽的,也都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
凭借时伊现在的能力,现场勘察一下,如若他是实验体,悄无声息地杀了他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在……”成霖下意识地要说出口答案,却在一瞬间意识到了她想要做什麽,而莫名微沉了脸色,“不知道。”
时伊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
不知为什麽,成霖那刻的表情,好似有些像小水。
莫名其妙。
突然发什麽脾气?
有人接近——
两人同时擡起眼睛。
成霖没有动,时伊更不着急,而对方的能力看起来竟然与他们旗鼓相当,转瞬间就已经出现在了未关的门前。
“嗨,成……”红发女人话语一顿,看到了面前水椅上交叠的两人,表情突然有些不可言说,“哎呀,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我冒昧了。怎麽也不关门呢?”
水系很久都没有人。
成霖时常会忘记关门。
他还没说话,时伊便自然而然地从他身上滑落下来,双眸一瞬不眨地盯着那红发女人,一时忘了言语。
时伊认出了她——
胸牌仍写着“教务处”三个字,但职务已升成了“主任”。
陈晚灯!
在路芜硫“死去”那天的土系宗祠,她也在场!
岁月没有在她漂亮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鼻尖微微的雀斑很俏丽,只曾经的马尾在脑後高高盘成了火红的发髻,还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显出几分沉稳与知性。
“说。”
成霖的语气冷得几乎凝结成冰。
陈晚灯推了一下眼镜,视线落在时伊身上,转来转去,半晌未说话。
她眼神好似有些复杂,说不清道不明的,时伊怕她是成霖的女朋友或什麽关系,干脆利落地道:“别误会,我们什麽关系都没有,刚只是疗伤。我先走了,你们聊。”
反正成霖看起来也不准备告诉她凌允镜的下落,她才不打算在这里耗时间呢。
陈晚灯“啊”了一声,语意深长:“你们没有关系,真的吗?”
“真的。”时伊斩钉截铁,“你千万不要误会。”
“太好了。”陈晚灯好似松了口气,她笑起来,“我弟弟前段时间给我看过你的照片,说想娶你,态度很认真,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麽认真——哦,我弟弟是陈烬,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记不记得他?”
“我们父母都不在了嘛,当时我就和他说,只要人家能看得上你,我当姐姐的,一定举双手双脚同意。我当时看到你的照片就觉得很合眼缘。你对我弟弟有兴趣吗?要不要多相处看看呢?”
“我们火系是母系社会。女性是掌权人,你不必担心会在这里受任何委屈。陈烬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别看他对男生动辄打骂丶没礼貌丶臭脾气……”陈晚灯好像觉得自己说多了一样,连忙刹车,“但他对女性会保有绝对的尊重的。这是文明的教育使然。”
不知道为什麽,整个空间内的气温随着她的话语,逐渐地降低。
连时伊都觉得有些凉意。
她不明所以,馀光下意识地扫向成霖。
银发男人垂着眸端坐在水椅之上,双手交叉在膝前,不置可否,好似对此事毫无兴趣。
“哎呀,这里也太冷了吧。冷冷清清,什麽人都没有……”陈晚灯打了个小小的寒战,对时伊眨眨眼睛,道,“我们火系t是个温暖的大家庭,还是很热闹又有趣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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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52红包包~[亲亲][亲亲][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