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之主瞳仁泛出血金之芒,盯着少女胸口内滢滢闪亮的内丹道:“加上大荒山新得的一枚碎印,拢共五枚,拿来。”
初欲雪警惕地後退一步,与此同时双手护于胸前。
随着水沉香萦鼻,墨已逼在身前,他单指点在初欲雪护持胸口的手背上,头微微俯倾,压迫人的语调,“是你自己乖乖交出来,还是让我亲手剖了你元丹。”
初欲雪再後退一大步,蝴蝶骨已抵至墙壁,面对迫来的高大身影,警惕出声:“我之言行,皆逃不过你的眼,你应知我内丹里埋有芥子种,已与我魂识连通,你若逼我,我便以身为祭,引爆内丹,炸了莲花坞。”
墨稍直起身,冷笑两声,又逼近抵着壁角的姑娘,初欲雪吓得绷直脊骨,近乎与她衣衫紧贴的公子,擡起宽袖,咔嚓一声,初欲雪头顶的龙头缀饰一扭,t对面现出一方罩着三重结界的壁龛。
缁金长袖挥卷,结界层层褪去,初欲雪腰间的沉香玉璧大亮,从未有过的光芒大盛,滢光刺人目,待光芒稍掩,少女瞳眸放大,壁龛里头映着一方渡着圣芒的残缺印器。
三足金乌下,是方方正正的圣印。
圣印稳稳落入墨的掌心,初欲雪方看清,三足金乌的左右翼,略有残缺,方正的印章亦有两块规则不一的凹痕,圣印接近当初瑶夕交予她手中的样子,只是上头除了几处不起眼的残缺外,还挂有细细裂痕。
墨啓唇:“我好不容易一片片拼接而来。”
初欲雪竟愣了几息,有些反应不及,当初金乌圣印被追魂戟刺碎,于她眼中碎裂成无数块,又被风神嬢嬢的飓风卷得没影儿,她拼死拼活方寻得五枚,怎料绝大多数碎印已落入鬼市之主手里。
“你如何寻得如此多碎印。”初欲雪努力抑着声音里的颤。
墨略弯了下眸,不答反问:“怎麽,还炸麽。”
一句话,令初欲雪偃下气焰,惊忧交加。
惊的是,寻圣印之路再不是渺茫无期,看这圣印完整度,补上她手中五枚,只差几枚便可拼凑完整。
忧的是,绝数碎印落在他人之手。
墨身份诡谲,善恶难辨,他欲得圣印,不知揣着何心思。重点是他实力强悍,她远不能敌,若圣印碎片被他全数敛收,她如何自他手中夺来。
墨敛去掌中残印,三重结壁将圣印罩笼,更阻断沉香玉璧的反应,瞬息间,圣印隐入无形的壁龛内。
初欲雪直勾勾盯着对方瞧,忧虑下是极深的不解。
墨晓得她满腹存疑,与人解惑道:“当初是闻獜损了金乌圣印,自然由她寻回,其实亦不难,她造出几卷风,顺着风痕再卷回来便罢,如此,刮飞的大多碎印收敛回来,剩馀散落八方,杳无音信,只得凭着气运碰到,好在我运气并不差,手底下的人还算勤勉,拾回几枚,这才拼凑出你方才瞧见的样子。”
“你欲得圣印,要做什麽。”初欲雪认真问。
“这是一个契奴该问的麽。”墨轻眄她一眼,“你身上的五枚圣印交给我,最为稳妥。”
“不,我绝不给你。”态度坚决。
无尽威压扑卷于寝屋各个角落,“你当真以为我不敢碎你神魂,是逼我与你比试,是你引爆芥子种快,还是我碎你神魂更快些。”
“我以身魂护圣印,即便魂消魄散,也绝不妥协给你。”
“你……”墨暗中咬了下牙根,似有所妥协,“你个蠢货,凭你三脚猫的功夫可护得住那几枚碎印,白水寨身中菩提掌,险些丢命还未让你意识到危险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被梅刹堂盯上,暗杀你一次,便有二次三次无数次,即便你有九命也不够梅刹堂杀的,与其碎印落入梅刹堂手里,不如交予我。”
“落入梅刹堂之手,与落入鬼市之主手里,有何区别。”初欲雪讥讽问。
“区别便是,梅刹堂势必要你命,而我,暂时不会要你命。你便当……当几枚碎印由我替你保管。”
“墨公子倒是幽默,碎印交由你保管,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面具背後的深瞳转厉,“你胆敢将我比作狗?”
“……我只是打个比方,况且我的比方十分贴切。”初欲雪小声嘀咕。
“你是交不交。”墨似乎失去耐性。
初欲雪未答,只视死如归的眼神回应他。
“罢了……你既不怕死,便再去多寻几枚碎印吧,待你再无利用价值,我再收拾你不迟,桃子。”
金丝猴捧着一盏蒜瓣进来,鬼市之主斜乜一眼倔强少女,“接着种地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