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石头,快开门
浴室里静悄悄的,只馀江月缓慢的呼吸声,她意识到自己又睡过去了,等感触觉再回归时,浴缸中的水已经有些发凉的意思。
镜子上残留的水雾模糊了她的情绪,江月随手在镜子上给自己画上了一个嘴角向下的表情,冷度聚集了空气中的水分,此刻全部凝结成镜上眼角流下的眼泪。
她擦干身体推开浴室门时,眼前多了一条白色的不明物体,是馀寂正倚在侧面的墙上,那条毛巾正静静地挂在他的食指上。
“又睡着了?”他似是早有料到,一点也不意外地倚在浴室的门边。
“嗯。。”江月接过後道了谢,擦着头反应不大。
他擡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嗯,时间倒是掐的挺准的,再过一分钟,我就打算撬开门看你是不是溺在浴缸里吐泡泡了。”
“那谢谢你啊。”
“当然得谢我。”馀寂插着兜跟在後面就进了房间,也不说话,坐在沙发上视线随时跟随在她的身上,可偏偏江月就是一点也不在乎,自顾自地在忙自己的事情。
他今天也不急,只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看着江月头裹着毛巾在房间里叠衣服收拾东西。
她的脸色更加的差,没有泡完澡後的面色红润,反而多了些更加消散不去的忧愁。
馀寂能感觉到江月从下午开始便藏这些事,不愿与他诉说,甚至可能就算凌岁穗现在真的出现在眼前,她也不一定会说出实话。
窗外的月亮有慢慢要爬上来的迹象,带走了最後一丝阳光。
手指交替点在沙发靠背上,他。。改变主意了。
他不想逗她了,他知道凌岁穗大概率不会来,可还是真的想要带她逃离这个地方。
馀寂发现自己可以不去过问江月不开心的原因,但希望能想出逃离这种不开心的方法。
夏天里头发干的快,江月更是湿着头发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发根已经干了差不多,待她把发尾的水给擦干後,馀寂的声音响起:
“凌岁穗刚才打了电话,说要来。”
江月刚取下毛巾的手顿在那里,拧着眉看向馀寂,意在确定他话中的真实性。
馀寂反而错开了视线,食指敲击在表盘表面:“算着时间的话,应该快。。”他故意拉长着声线,擡眼注意着江月的反应。
“知道了。”江月终于接了话,只是眉头依旧未解,下意识裹紧了自己的睡衣长裙,走至门边,扶着原本就大开着的门边,与他妥协轻声道:
“出去一下,我换个衣服。”
这举动引得馀寂偏头笑了几声,“我看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你好像也没把我当个人。”
既然主人都赶客了,自己也没有逗留的必要,他起身走至门边,单手撑在江月扶着的门边的上面,小尾指似有似无地擦过。
“想一起逃跑吗?”馀寂只微微逼近,便轻易地笼罩住了她半个身子:“给你两分钟,这样的话我还能抄个小路,带你试着逃跑一下。”
看着江月无动于衷的表情,馀寂似惋惜地摇了摇头,“你现在的脸色很不好哦。”
说罢收回手,继续看着腕表:“你还有一分40秒。”
“四十秒後门口见。”她指了指门外:“现在丶出去。”
***
馀寂倚在车边,只是一阵没由来的指引,指引着他擡起了头,并再无法移开视线。
她不匆忙也不优柔寡断,穿着一件白色短款吊带裙,随意套了件过臀的牛仔外套,手上拿了个流苏棕色包包,四十秒的时间里,她甚至换了双细跟银色高跟鞋。
一步一步走向馀寂,没有过多的表情。
江月没有凌岁穗的风风火火和时刻挂在脸上的明媚,更多的时候是面对他人时提不起兴趣的死人般的淡漠感,可在对上视线後有时嘴角又会挂上不深不浅的弧度。
比如现在。
“陷进来了?”
没有任何停留地掠过对方後,江月微微偏身只留下了衣角擦过後尚存的一丝凉意,“别发呆,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