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霁
林茶夕回到住宿楼,在楼下碰到了林聿淙,脸色淡淡的跟他点头示意。
她现在实在是太累了,脑袋混乱的让她说不出任何话,也不想说话。
明天就是她答应林相儒回去的时间,她本来想好好跟梁子树告个别,但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却这麽僵持着。
其实顺着父亲的意跟他回去,也不过是安抚他的缓兵之计。
如果能换取梁子树的平安,那她愿意先忍受一段时间的离别之苦。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和梁子树分手,但他现在的态度却让她很迷茫。
她忍者头疼回到房间,将门反锁,脱掉鞋上了床,在床上蜷缩着。
渐渐的压抑的抽泣声在房间里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抽泣声消失,只留下轻缓不安的呼吸声。
再次醒来是被楼下的摩托声惊醒的。
林茶夕清醒过後,立刻掀开被子,跑到窗户边,看到了停好车往里走的男人。
她眼眸微亮,他怎麽回来了?是不是意识到他上午对她说话的语气重了,回来给她道歉的?
想到这种可能,林茶夕趿着拖鞋,迫不及待的跑下楼,推开隙着缝隙的门,看到了男人收拾东西的背影。
她几步跑上前,从身後环住男人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背上,语气里带着丝丝期待与试探:
“阿树你怎麽回来了?”
梁子树清晰的感知环在腰间的那抹柔软,浑身顿时僵住,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跳动。
他听出来女生话语里不安的试探,张了张口却还是没能将嘴边的话说出。
梁子树狠狠一闭眼,都打算好说清楚了不是吗?既然都要说出决绝的话语,那你现在这副不忍又有什麽意义?
他心底顿时升起成倍的自厌情绪,胃部有种难以忽视的烧灼感。
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只剩下滴答滴答的秒针走动声,气氛越来越压抑,林茶夕的心也跟着渐渐下坠。
就在她要继续开口询问时,她放在他腰间的手被男人一根根掰开。
她感受到男人手掌的炙热,心底却像是飘寥着刺骨冰冷的雪,冻得她体无完肤,脸上的血色尽失。
男人松开她的手,转过身看她,林茶夕对上他的眼眸,想从里面找到一丝从前的柔意与宠溺,却什麽也没有。
梁子树垂眸看她:“完成你的论文研究就回去吧。”
“分手”这两个字在他唇边滚了又滚,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只用这种委婉的方式点醒她。
如他所愿,看见女生骤然苍白的面色,他知道她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林茶夕简直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麽,她最深信不疑的就是梁子树不会放开她的手,但现在无疑由他自己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眼底带着不可置信和执拗,望进他的眼睛:“你要分手?”
这两个字犹如一记尖针刺痛着梁子树的耳朵,神经末梢都在跟着钝痛。
他脸色淡淡,看着她,应下:“嗯,这里不适合你,你也该离开了。”
哪怕他装的再好,手背上可怖的青筋也暴露着他心底的汹涌与不平静。
林茶夕看着他神色淡然,说出来的话却伤人至极。
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划过脸颊,撕扯着她的心脏。
她梗着脖子望着他,一直绷着的那根绳突然崩坏,情绪也随之崩溃:
“为什麽?梁子树你告诉我为什麽?!难道这段时间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你却在回来後跟我说分手,凭什麽?凭什麽你说结束就结束?!”
她的声音哽咽嘶哑,却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像是想到什麽,林茶夕擡手抹掉眼角的泪水,没等男人回答,快步走上前,打开抽屉。
下一秒,径直拿出里面的日记本,重新站定在他面前。
梁子树见她手里拿的东西,瞳孔微微颤动,不过一秒便恢复了平静。
林茶夕却没有错过他眼底错愕的神色,她像是找到支撑点和底气,而这些底气无疑是面前这个男人自己递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