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何柠打开门,回到书房,拿出本题来往椅背上一靠,翻到折角的那页,手撑着下巴思索着。
大概过了得有十分钟,门重新被拉开,又“砰”的一声关上。
“哎呀许老板,合作愉快啊合作愉快,下次有空一定再聚啊哈哈,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何云青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熟练地点了根烟。
何柠刚隐约有些冒头的思路也被“砰”的一声带着没了。他笔尖顿了顿,像是习惯了。等他把今天的错题又理了一遍,又做了两三页题,已经快一点了。
何柠踩着拖鞋去厕所洗漱,经过书房见里面的灯还亮着。门半开着,何云青还在工作。何柠脚步一顿,继续往回走。
“周姐,辛苦你了这麽晚了。”
“哎没事,应该的。”
秦琅华笑着和家政阿姨告别,摇篮椅被推到了客厅,几个月大的小孩眼滴溜溜地打转。阿姨走後,屋里又回归了一片寂静,不比刚刚在车里好多少。
小孩好像察觉到什麽,看着旁边的人面沉如水的盯着自己,"哇"地一声又哭了。常秋时一怔,脸色愈发难看,小孩哭得也更凶了。秦琅华把他抱了起来,轻声哄着,又叹了口气。
常秋时擡眼看着秦琅华,秦琅华背对着她,头上几根白发隐约可见。常秋时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麽也没说,提着书包回了房间。
常秋时呆坐了五分钟,心里很乱,什麽也不打算写了。她把眼镜一摘,往床上一躺,眼镜也随手一扔,衣服都没换。
深夜,一片漆黑和安静。所有情绪都被放大,常秋时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麽,又或者是什麽都没想。
偶尔会有车灯映射进来,搅碎一室的黑暗。
第二天一早,常秋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手机一看,距闹铃响还有一分钟,常秋时关上後松了口气,做了个梦,梦见迟到了。
现在五点半了,整个屋子里有些静谧。高二一开学,常秋时就不在家里吃饭了,也拒绝了秦女士要送她和接她的提议。
常秋时在床上摸索了一下眼镜,空空如也。她不相信,继续进行地毯式搜索,还是没有。常秋时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再不走就要晚了,只好放弃。
虽然何柠的脚伤因她而起,好在并无大碍。早上何柠比自己要早走二十分钟,她也就没再坚持早上也送人家,早晚都一起感觉有点不太合适。而且,那可是二十分钟啊!三十秒对于一个半死不活的高中生来说都十足珍贵啊!
当然常秋时不是每天都拿手机的,偶尔有些事情的时候才会带。
没带眼镜就是很不方便,今天到学校一看那堆半废不废的桌子底下猫在那,凑过去看了半天发现居然是个黑色塑料袋,买饭也比平常多花了五分钟。
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常秋时好不容易摸索着教室给何柠送完饭,脑子一抽,从前门又进去了,走了两步突然感觉不太对,中间还隔着一个教室!
“呃……那个好吃吗,味道如何啊哈哈?”常秋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说点什麽掩饰一下尴尬,话一出口就想扇自己两下。
她八百度不带眼镜的眼都清楚的看到何柠明显的楞了一下。
常秋时尬笑了一下:“你慢慢吃。”说完直接脚底抹油,但这时教室里已经来了三分之二的人了。
常秋时还来不及细细品味这个尴尬,把手表拿近一看,离打铃还有一分钟!简直是生死时速!
就在常秋时前脚刚迈进教室,突然被人喊住了。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张茂,这个生活不顺喜欢拿学生撒气而且有偏见的东西!
常秋时只好从教室退了出来,听候发落。
张茂腰间别的钥匙一响一响的,他说:“我前几天和你说的话当耳旁风了,你今天还迟到了!我看你是越来越松懈了!”
常秋时在心里默默翻了白眼,张茂快奔五的人了,好歹混了个级部副主任,心眼比针尖还小。要不是被他叫住早进教室了。
张茂继续说:“迟到了不知道拿本书在外面背,在这望风呢。”
常秋时把口袋里的词典笔拿了出来,还不等为自己辩驳上两句,张茂又开口了。
“你最近和何柠走得很近啊,小姑娘也不知道矜持点,整天带五颜六色的发卡花枝招展的,心思都跑偏了!”
常秋时拆下了头上黑色发卡,很想甩他脸上,心中默念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边从书包一侧拿出几个奇形怪状的卡子当着张茂的面卡上,又顺便理了下头发,然後对张茂说:“不好意思老师,头发一多就有点乱,没带别的发卡。”
常秋时是卡着魏珺这个正牌级部主任马上走过来,行云流水完成了这套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