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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秋时长长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一个拐角的角落里慢慢蹲下身子。

这是一个监控死角，她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那串网址她都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

今天就出结果了。

常秋时的手指悬停在“查询”两个字上，凝视了足足五秒钟，最後一咬牙闭眼点了下去。

常秋时睁开眼，一眼便看到了结果，第73名。她摁灭了手机屏幕，头埋进臂弯里沉默了良久，直到上课铃响起来，她才缓缓站起来往教室走。

皎洁的月光铺满了地板，常秋时擡头遥遥一看，那月亮是那麽耀眼，那麽遥远。

为什麽不能再近一些，让月光也落在她身上呢？

这次的结果算是意料之中吧，比预期好了那麽一丢丢，但终归不是她想要的。离近集训队还有十几名，十几名……唉。

不敢赌也不甘心放弃的距离。

常秋时回到座位，晚自习刚刚开始，这次她破天荒没有先写数学作业，拿了本英语开始写，写了几个字又一收试卷，又把数学作业重新拿出来写。

常秋时感觉这些字单拿出来都认识，组合起来怎麽都不进脑子，平常简单用二级公式就能秒出结果的题，常秋时感觉自己像卡壳了一样算了半天才记起来。

常秋时写着写着思绪就从密密麻麻的数字公式计算中挣脱出来，飘远了。

“嘿！又出什麽神呢，常秋时。”

常秋时被陆一舟这一巴掌拍的回了神：“吓死我了，你最好有事儿啊！”

陆一舟两条眉毛要飞到天上去了，喜不自胜，他说：“刚刚我偷偷看了眼那个竞赛官网，你知道吗，我居然卡进省队了！57名，多悬啊！”

常秋时脸上的表情几不可察的僵了一下，陆一舟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了。

“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啊，我以为就进去混混，没想到……没想到……”陆一舟摇了摇头连“啧”了两声，接着说：“没办法啊，我就是如此聪明。哎，你多少名啊常秋时，以你的实力肯定进集训队了吧。”

常秋时要笑不笑，面色要僵不僵，然後说：“那恭喜你了。”

常秋时说：“你继续加油，我七十多名进不了了，振兴七中数学竞赛的重任就在你身上了。”

氛围一下急转直下，常秋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麽表情，她想诙谐地开个玩笑证明她没事她不在乎。

她其实很想作出一副泰然自若丶云淡风轻对所有事情都一笑了之的样子，可她发现根本做不到。

对于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常秋时总是想下意识去逃避，想一个人躲起来慢慢消化平复，但是现在目前血淋淋的事实又被重新摆到了眼前，说不难受肯定是假的。

数学成绩并不能完全等同于竞赛成绩，而且有人进就会有人退，没有什麽是一成不变的。

陆一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补救，都怪这张嘴，怎麽这麽心直口快的！

何柠见状安慰她说：“尽力就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常秋时调了一下椅子的角度，转过身来又顺手从陆一舟桌子上抓了把瓜子，说：“没事儿，一次考试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倒是本该让兴高采烈的你一下不敢说话了。”

陆一舟挠了挠头：“嗨呀，都是运气，这次恰巧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常秋时弹了他个瓜子皮：“行了，别谦虚了。”

说说笑笑间，上课铃又响了起来，外面原本喧哗的走廊霎时间安静了许多，接着周围便是此起彼伏的——

“让让让让，快让我进去，不然该查监控扣我分了。”

“你把我书弄倒了，烦死了！”

“行行好行行好，求求你给我让个位。”

“……”

写起作业来，时间就变得特别快。一会儿便到了该放学的时间点，今天常秋时的脑子很乱，效率也不高，还有两三门没写完，她也不想纠结了，明天再补吧，允许自己有一个短暂的时间来放空，去处理情绪。

常秋时现在有点害怕回家，她害怕面对别人的失望情绪，即使考得坏与差还是未来的人生怎麽样都是她自己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