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长青殿
姜太傅捧着《治河疏》逐字细读,一边赞叹。
皇帝神色渐渐变得阴沉,刑部尚书兰德茂悄悄瞥了眼姜太傅,眉心微蹙。
待到姜太傅退出长青殿许久。
皇帝一言不发,只望着眼前的折子出神。
刑部尚书丶工部尚书两人不动声色地眼神相视,随後恭敬地退出长青殿。
夜已深,殿外的灯火通明,殿内寂若死灰。
“吱呀”一声,大殿的门推开了,李公公和几个小太监缓缓走进来。
“参见陛下,夜深了,皇後娘娘差人来请皇上到寿宁宫安寝。”
“朕今夜宿在此处。”皇帝将案上的奏疏合起来。
小太监缩紧脖子,李公公怔了一下。
寿宁宫
皇後在殿内等着皇帝,皇帝没等到,小太监自己回来的。
“娘娘·····”小太监福了福身。
“陛下呢?”看到身後空无一人,皇後急忙问道。
“娘娘······陛下日理万机,还在长青殿处理政务呢。”小太监低垂着头。
“又是在长青殿!”皇後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满。
宫女急忙倒了杯茶递过去:“娘娘,陛下政务繁忙,宿在长青殿是常有的事。”
“这几日宫里事多,德贵妃又殁了,这宗隐写的《治河疏》陛下看了连连夸赞,只怕陛下这心都飞到贤贵妃那里了。”皇後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宫女转了转眼珠,“娘娘,咱们殿下是东宫太子,陛下对咱们殿下是寄予厚望的。”
“是啊,娘娘,咱们殿下是太子,这吴王再怎麽样,他母妃位分低,又是异族出身······”小太监也急忙附和。
“哎······谁知道呢,如今太傅要退亲,陛下也没有责罚他,咱们太子什麽时候受过这麽大的委屈!堂堂太子,颜面何存,若不重责这姜至简,将来太子如何再朝堂立足?”说到这个事她心里就堵得慌,总觉得好像有什麽事即将发生。
“娘娘,这姜太傅毕竟是陛下的老师,总要给他几分薄面······”太监见皇後心情烦闷,急忙说些宽慰的话。
“罢了罢了!本宫乏了!”她喝了口茶,心不在焉地把茶盏放下,如今也不知是怎了,她总有些惴惴不安,明明她是皇後,唯一的儿子又是东宫太子,可最近总是有些忽上忽下的,她自己也说不出这是何故,只求万事顺遂罢了。
“奴婢伺候娘娘安寝。”宫女扶起皇後往寝殿走。
长青殿
皇帝皇後坐在上座,胡破晓坐在旁边,盈妃病着,在秀春殿养病。
萍姑姑跪在地上,宗泰站在一侧,他神情高深莫测,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
“陛下,奴婢在膳房发现了一样东西。”萍姑姑虽是见过大阵仗的人,但此刻衆人在上,她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是什麽?”皇帝厉声问道。
萍姑姑悄悄看了眼宗泰,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个香囊。
皇帝示意李公公去把香囊取过来。
皇帝翻看了眼香囊,并未察觉有何异常,“这香囊和宫中的香囊有何异样?”
“回陛下的话,端午前夕,各宫中都做了香囊发给宫人,各宫的香囊大同小异,不过是些薄荷丶艾草丶紫苏丶菖蒲丶藿香,但这香囊里多了样东西。”
“哦?可多了些什麽?”皇後急忙问道。
“回娘娘的话,这里头多了一味荠苎,奴婢问过太医,这荠苎只生长在吴郡的罗定山。”萍姑姑低着头,悄悄地瞄了眼胡破晓,胡破晓神色淡然,嘴角挂着抹淡淡的冷笑,仿佛看穿她一般。
皇後看向胡破晓,不悦道:“放肆!你是要污蔑贤贵妃吗?好大的胆子!”
萍姑姑低着头:“娘娘,奴婢不敢,只是听御膳房管事的太监说,宫中端午宴,膳房里有个黑色的身影,他们也不知道是谁,这是事後奴婢去膳房里找到的。”
宗泰一脸意味深长笑道:“萍姑姑,这不过是一个香囊,若是有人刻意陷害延鹤宫,也并非不可能。”
“大胆!你无凭无据,仅凭拾到一个香囊就敢诬陷延鹤宫的人!你可知罪!”皇帝沉着脸。
萍姑姑吓得瑟瑟发抖,“陛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去膳房查探,娘娘中毒便是那夜端午宫宴,刚回宫里便身子不适,这毒定是在宫宴中下的,这膳食只经过膳房,想必这毒也是在膳房里下的。”